“太后说陛下中了药。”裴瑶径直说了出来。
“那她有没有说药是谁下的?”皇帝急切追问。
裴瑶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摇摇脑袋:“没说。”
皇帝松了一口气,忽而就笑起来,伸手就要握住裴瑶的手,裴瑶吓得躲向一边,皇帝不高兴了,“你是朕的皇后。”
裴瑶颤颤,依旧往一侧退开,想起刚刚皇帝胆颤的样子,忙道:“昨夜的药是太后下的。”
皇帝愣了下来,没有再说话,见鬼一样看了一眼太后的殿宇,匆忙就走了。
上了龙舆后,皇帝依旧不安,甚至有些bào躁,但没有再看裴瑶一眼。裴瑶很轻松,她是初见民间的景色,瞧着鳞次栉比的屋舍后,心底陡然生起雄阔的自豪感。
到了宗庙后举行参拜大礼,皇帝双腿颤颤,跪起的时候都有些吃力,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颤悠悠地跪,再颤悠悠地起来。
到了午后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皇帝就开始犯瞌睡了,当着朝臣的面就睡着了。
丞相吴之淮气得想要拂袖离开,再看小皇后坐得端正,脊背挺直,他不好让皇后难看,便忍了下来。
吴之淮悄悄走近,对着皇后大拜:“皇后,烦请您唤醒陛下。”
裴瑶端坐,看了丞相一眼,灵机一动,突然道:“太后来了、太后来了。”
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一股惊奇,吴之淮信了,转身去看,依旧是文武百官,并无太后的身影。
他再回身,不想,陛下睡眼惺忪,醒了。
他不由高看小皇后一眼,朝拜继续。
朝拜结束,皇帝也大醒了,身侧的小皇后神情木讷,并无风情,他看了一眼,并无兴致了。皇后天姿雅致,貌美无双,可惜不如他的贵妃妩媚,木讷无趣。
可惜贵妃没有跟过来,不然回去的路上也好欢愉一番。
但很快,皇帝就来了兴致,他看上了宗庙里一名伺候茶水的宫娥,眼里充满了期待,他吩咐皇后:“朕想一个人静静,回去的时候你别上朕的龙舆了。”
正合裴瑶的意思,她立即起身,端庄地朝皇帝行礼。
她的礼数太过周全,动作规矩,倒让她娇憨的姿态藏了去,皇帝见后,顿觉无趣,心想他若这么和贵妃说话,贵妃早就扑上来,泪眼婆娑地亲他吻他了。
裴瑶不管他,喜滋滋地扶着宫娥若湘的手离开大殿。
宗庙里面是不见荤的,她刚刚就吃了几口素菜,没吃得饱,她想想就让人去弄些jī腿jī肉填饱肚子。
若湘即刻去办了,等到龙舆动步的时候,她就提着食盒匆匆来了。
裴瑶一双眼睛看出了光,抱着食盒就吃了起来,又怕弄坏了唇角上的口脂,她只敢小小得咬,吃起来颇为费劲。
一块jī腿吃下来,腮帮子疼得咬不动了,这时车外的百姓也多了起来,夹道欢迎。
这一年连死了三个皇帝,宫里宫外都不太平,不少文人认为是太后毒杀了前三任皇帝,都想暗杀了太后娘娘。
但太后今日没有出宫,禁卫军围住整条官道,一路上很顺遂。
进了宫城后,皇帝并没有立即下车,裴瑶作为皇后,走到车前去前。站在车窗下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一阵此起彼伏的呻嘤声。
就像是昨夜屏风外的声音。
突然,声音停止了,她欲开口,车窗的窗帘被掀开,露出女子的相貌。
女子脖颈通红,脸也是红的,头顶上的泡泡是huáng色的。
动了**。
裴瑶忽然明白过来,皇帝真是不省心,在路上都不安分,她转身吩咐丞相:“陛下许是累了,丞相等人散了吧。”
皇帝不管朝政,整日沉迷享乐,丞相也不管了,去了长乐宫找太后告状。
丞相气极了,“陛下而立之龄,还不如一及笄的皇后懂礼,宗庙是何等森严之地,他将皇后赶下车,直接临幸了宫娥。”
“百姓夹道欢迎,陛下却在龙舆里做那等之事,入宫后也宫娥纠缠,将臣等晾在一侧不管不问,就连皇后去问,也是不理睬。臣实在是不知如何侍奉君上。”
太后睡了一觉,jīng神很好,坐在榻上,身子单薄却颀长,“随他吧,让朝臣立太子吧。”
李旭没什么好处,就是儿子多,三十岁的年龄就有了二十多个儿子,撒种尤为快。
“陛下并未有嫡子,又刚册立了皇后,现在就立,将来若有嫡子,又该如何是好?”丞相劝谏。
话音刚落,外间响起了通报声:“皇后娘娘来请安。”
裴瑶来了。
太后让人去请,一面安抚丞相:“丞相辛苦些,陛下年岁小了些,贪玩了些。”
一连三个‘些’让丞相哑口无言,他只好揖礼离开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