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长子收买左都御史来陷害自己的弟弟,而左佥都御史则是惦记上了掌柜的女儿,可这个姑娘喜欢店里跑堂的。
不算太过复杂的案子,太后早就让人查得清清楚楚,今日就想试探一二,皇后没有说错。
“这个案子的背后是怎么回事,你们比哀家更清楚。”太后朝着三人发话,先是看向左都御史,眸色yīn沉两分,“眼睛不想要,哀家替你摘了,至于左都佥御史,回乡种地吧。刑部主事算是有几分本事,去都察院任职,接替左佥都御史。”
“臣谢太后娘娘……”
“太后,臣冤枉……”
“太后,臣并无徇私……”
三人齐齐出声,慌张与大喜,在他们的脸上呈现分明。
裴瑶却不高兴,凝着左都御史,“你就该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皇后伺候菩萨的,怎地这么狠。”太后轻飘飘地看了皇后一眼,不知为何她那么生气,十七岁的小姑娘正是心思多的时候,想来有她作为太后不知道的事情。
内侍将两人拖了出去,刑部主事却叩首谢恩,随着内侍一道退了出去。
宫里这类事情太多,一日间位居高位,一日间掉落尘埃,宫娥内侍见怪不怪,面不改色,就连内侍取了旁人的眼睛,也不会让他们眨一下眼睛。
“太后信了吗?”皇后摸摸自己发髻上的金步摇,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太后。
小皇后的手与脸不同,骨节分明,修长匀称,似美玉的jīng致完美,gān净整洁。
下一刻,小皇后的手贴在了太后冰冷的手上,同样,太后的手也很长,与之不同的是太后的指甲长了些。
太后抬抬眼,去看她,而皇后的眼中迸she出亮光,就像是小白兔盯着自己的吃食。
垂涎三尺。
片刻后,太后将皇后的手挪开,又看了她一眼,吩咐若溪:“将哀家那枚玉戒取来。”
裴瑶不解其意,转首看向若溪,含了一点探究。
若溪回来得很快,将一只填漆匣子奉至太后眼下。太后接过打开,里面放的是一只红色玛瑙的戒指。
太后取下,示意皇后将手伸过来。裴瑶不为所动,“这是您给的定情信物,还是拜师礼?”
“很聪明,自然是后者。”太后拒绝了皇后。
皇后却道:“我不会教太后的。”她仔细看着太后,企图辨出几个变色的泡泡。
太后收回了玉戒,说:“这是从前一人给哀家的,哀家便带在身边很多年。”
“拜师礼就算了,我可以告诉太后一点,我这本事不仅可以看出人有没有说谎,还可以看出有没有动了欲望。”裴瑶不满太后的拒绝,鸦睫轻抬,凝眸望向太后的眼睛,盈盈眸子含着情。
裴瑶生来就带着不祥,但无法让人忽视她。尤其是那双眼睛,顾盼生辉。
太后被那双眼睛吸引了注意力,皇后眼睫修长翻卷,眼窝中泅着几分浅淡的勾人笑意。勾引在她眼中成了gān净的情绪,层次递进,最后,bī得人无法动弹。
“那皇后说说哀家动了欲望吗?”太后微微一笑,语笑如旧。
“没有。”裴瑶丧气,这也是她生气的地方,嬷嬷说只要她眼中带情,旁人肯定招架不住。
然而太后压根没有动心。
不行,她又努力一下,望着太后白净的脸,眼中再次多了几分轻挑来:“太后,我哪里不如您意?”
“哀家不喜欢皇后,没有原因。”
裴瑶丧气了,但她入宫半月有余,看清宫里的情况,事事由太后做主。她是被母家抛弃的人,若不主动寻一靠山,不出几日就会死了。
裴瑶挺直腰背,太后却笑了,站起身,“过来。”
裴瑶疑惑,见太后举步朝着内殿走去,她咬咬牙跟了上去。
太后领着裴瑶站在妆台前,她示意裴瑶坐下,从妆台上的匣子里找到一物,“闭眼。”
慢慢地,她执起描妆的笔,抬眸看向闭眼的小皇后,唇角弯了弯。
笔锋落在皇后的眉心处,徐徐勾勒出一株红花,gān净不染尘埃的眉眼顿时染上情愫。
“睁开眼睛。”
裴瑶凝视铜镜里的自己,原来还可以在肌肤上画花,她看向太后,心生一动,是不是也可以在锁骨上作画呢?
下一刻,太后转身走了。
裴瑶站起身跟上去,“太后。”
绣着竹叶的裙摆跟随太后的脚步轻曳,印在地砖上多了几分逶迤婉转的优美弧度。
“皇后美貌,何必将目光放在哀家的身上,哀家老了。”
“您不过花信罢了。”
“哀家还是那句话,不喜欢皇后。”
“太后并非不喜欢我,而是不喜欢任何人,清心寡欲罢了。”
太后回眸,凝着胡言乱语的小皇后,想起她方才的话,略有些怀疑,“你能看到哀家心中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