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语气,让百里沭倒退两步,太像了……
裴瑶与百里沭最大的差别便是性子不同。现在,同样的眼神下,她差点以为是楚元。
百里沭眼神中闪过一抹慌张,李乐兮暗自皱眉,拉过裴瑶的手,捂住她的眼神,“不许用这种眼神看人。”
“她欺负我,你就不管吗?”裴瑶撇撇嘴,语气软绵可欺,听着委屈极了。
李乐兮松开手,掌心染着湿痕,小东西哭了,她蓦地想笑,说凶就凶,说哭就哭,真是泥巴捏的人。
“欺负你,我替你欺负回去。”李乐兮莫名松了口气,指尖温柔地拂过她的眉眼,尽显宠溺,“你为君,她为臣,若是气不过,用你手中的权去欺负回去,记住,喜怒不形于色,做个温柔的人儿。”
裴瑶推开她,横眉怒怼百里沭:“我若有为帝的一日,第一道旨意便是赐死你。”
“又错了。”李乐兮纠正她,“杀人之前为何要同她打招呼了,杀人于无形,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裴瑶若有所悟,颔首道:“明白了,杀人之前不能说。”
被两人忽视的百里沭扶额,“我还没有走呢,你们能不能重视一下我的存在?”
“你可以滚了。”
“你可以走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话,裴瑶语气温柔了很多,眼神也是,若秋水,她笑吟吟地看着百里沭。
“裴瑶,星象显示,五年内,你不会为帝。”百里沭不愿被一孩子给压制了,试图用星象之说找回几分场面。
“百里沭,你的推算对过几次?”李乐兮轻笑,慢悠悠地给百里沭解释,“你说裴瑶命带不详,如今,她祥还是福?”
“那是你从中作梗,是你将她放在佛前,将原本的大家闺秀养成今日的不伦不类。大汉王朝百年气运,是被你一点一滴地剥离,若非你所为,大汉不会亡。你做了多少事,我都知晓,是你与天作对。”百里沭据理力争。
“事情与你推算的不同,那还是你的问题,是你学艺不佳。本事没有学到,就杀了师父,你连你师父一半的本事都没有学到,妄想与天争?”李乐兮出言讽刺,若是活着,天下间岂会只有两颗长生药呢。
百里沭想与楚元共长生,想法太天真了,最后,反而眼睁睁地看着楚元死了。
裴瑶轻笑,“原来你也是个蠢货,我就好奇,你的功夫为何那么差?”
“我的功夫不差,只是不如李乐兮罢了。”百里沭试图解释,“裴绥在我面前,都走不过十招。”
“那你在李姑娘面前能走几招呢?”裴瑶揭开百里沭的伤疤,“都是活了百年之人,李姑娘是jīng于每一行业,你怎么就比不过,我好奇,这么多年来,你忙什么?”
百里沭gān瞪了两眼,“驸马人选已定,择日成亲。”
言罢,转身就走了。裴瑶嘴角的笑慢慢凝固下来,松开李乐的手,凉凉地问李乐兮:“原来李姑娘对我早就居心不良,为何送我入宫为后?”
李乐兮不敢迎上裴瑶的视线,瞅瞅外间,试问裴瑶:“你想听实话吗?”
裴瑶点头:“自然。”问都问了,谁还想听假话啊。
李乐兮不自然道:“想被你追着。”
“就这么简单?”裴瑶不可置信,这么简单的事情让她心惊胆颤这么久,她摇首:“我不信。”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呢。”李乐兮也很委屈,细眉蹙了蹙,“我不好吗?”
裴瑶没说话,李乐兮确实很好,但欺骗在前,她拒绝同李乐兮再说话,冷漠地看了一眼后,道:“我要选驸马。”
“选,我杀了她便是。裴绥立少主,我都可以杀的,不在乎再染几条性命。你若觉得我的罪孽太少,你可以去选。”李乐兮淡然道,身上罪孽那么多,不介意再多一桩。
听到杀戮两个字,裴瑶心颤了颤,“你为何纠缠我呢?”
“因为喜欢呀。”李乐兮轻笑,白净的手背缓缓摩挲她的脸,轻轻笑了。
那年楚元将她抢进宫,她不耐面对,质问道:“你为何缠着我?”
楚元摸摸她的脸颊:“因为朕喜欢李乐兮,不择手段都要得到你。”
哪里来的替身,裴瑶的性子与楚元很像。百里沭眼里的楚元是皇帝,而她心里的楚元只是个宠她爱她的女子。
裴瑶丧气地盯着李姑娘看,将手中的画卷砸过去,画轴砸到了她的额头,又掉落在地上。
李乐兮没有躲避,小兔子炸毛,要变成láng崽子了。她不喜欢láng崽子,小兔子多好,摸摸揉揉,永远都会是最可爱的。
她屏息凝神看向裴瑶:“温柔些,喜怒不形于色才是。”
“疯子。”裴瑶骂道,嘴里嫌弃,目光却落在李乐兮的额头上,方才砸的那处都红了,隐隐有发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