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淡笑,“哀家养大的孩子,哀家清楚本性,她若真的喜欢你,就不会碰你。你的将来,在你自己的手上。”
李乐兮没有辩驳,她的身子是楚元的,不属于她,也不属于任何人。
“太后离开时,臣妾去送您。”
“罢了,别送,会有相聚的时候,又不是生离死别。”太后摆手不肯让皇后送,她不想掉眼泪,年岁大了,就想安安静静地离开。
李乐兮了却了一件大事,朝着太后恭谨地大拜下去,“母后。”
太后拒绝,“你别唤哀家,哀家受不起。”
李乐兮没有改口,依旧唤了母后,自己站起身,领着宫娥离开。
送走太后,楚元心口再无担忧,将椒房殿改为长乐殿,乐兮长乐。
在除夕这夜,她将一颗药递给皇后,说道:“百里沭说这是长生药,朕是不信,你替朕试一试。”
李乐兮不肯信她的鬼话,“就这么一颗,倘若我试吃了,你岂非没有了。”
“百里沭处还有,你且试试。”楚元哄她。
李乐兮这才信了,将药直接吞下,等候许久,并没有什么不适,也无舒缓,她为难道:“我猜,她骗你。”
“朕明日就去找她算账。”楚元显得很生气,可下一刻,她就脱了皇后的衣襟,亲吻皇后的耳朵。
偶尔的亲密让李乐兮将长生药忘了,楚元的齿间摩挲着颈间的肌肤,让她轻颤不已。
楚元爱咬她,仅仅止于咬罢了。而那块血玉却未再用过,日日悬于她的腰间。楚元偶尔会看一眼,眸色晦涩,然后就挪开眼去。
两人贴着睡着了。
楚元睡眠浅,天色未亮就睁开了眼睛,榻前的烛火黯淡,模糊间腰间沉了沉,她伸手去摸,是皇后搭着她。
楚元彻底醒了,握住腰间的那只手,抿唇浅笑。
她一握,李乐兮也跟着睁开眼睛,视线迷蒙,却见楚元在笑,“笑什么呢?”
呆呆傻傻。
“笑皇后搭着朕。”
李乐兮眼睫颤了颤,下意识感觉掌心下的肌肤柔软,她猛地收了回来,“大概睡糊涂了。”
“嗯,睡糊涂了。”楚元不揭穿她,顺势起榻,叮嘱皇后:“近日莫要出宫了。”
“晓得了。”李乐兮意识到目前的处境不善,伸手去拉着楚元:“陛下,你要守住绍都吗?”
“死守。”楚元语气坚硬,脊背挺直,不忍回身去看皇后。
李乐兮浅笑,“我晓得了。”
“李乐兮,你是李家的女儿。”楚元叹气。
李乐兮躺回榻上,目光轻松,“我也是楚元的妻。”
“罢了,随你。”楚元懒于言语,三言两语无法劝服她。不过她有办法。
李乐兮却道:“随我的话,我就留在这里。”她不善言辞,说不出太过好听的话,但夫妻同在的道理,她懂。
没有楚元,她早就死在了白马寺的大火中,哪里有今日显耀的皇后。
她很知足,多活这几年,她尝尽了甜味,知晓百态,更感悟了感情的快乐。常人活百年,还未曾有她这般的人生。
她望着楚元更衣的背景,舌尖抵着牙关,颤颤道:“楚元,倘若我说,我喜欢女子,你信吗?”
楚元更衣的手一颤,铜镜里的自己露出笑容,嘴中却答:“朕不信。”
“楚元,你别废后。倘若你废后,我就从城墙上跳下去,拿着帝王剑自刎给你看。”李乐兮笑着说话,语气绵软,似chūn雨落在gān涸的田地里,又似冬日暖阳照she在冰天雪地中。
她凝着锦帐,唇角弯弯,告诉楚元:“你守着绍都,我则守着楚元。”
楚元僵持的身子往外走,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她喜欢的李乐兮终究活成了皇后的姿态,她宁愿李乐兮自私,宁愿李乐兮心中没有她。
江山与她,她一样都保不住。
本来,她可以保住一样的。
楚元去上朝了,李乐兮一人躺着,躺了许久,全身酸软,不得又起榻更衣。
南嘉替皇后更衣,在一侧见她神色不好,就劝道:“娘娘不如去白马寺进香。”
“不想去。”李乐兮不应,南嘉不安好心呢。
南嘉苦恼,又道:“或者出宫走走也好的,寺内香火好,或许可替娘娘解答心中疑惑。再者您与陛下结识于白马寺,您就当故地重游。”
“南嘉,本宫哪里都不想去。”李乐兮直接拒绝,她不能出宫,一出去就回不来了。
南嘉又劝了几句,皇后照旧不听,甚至眼神都不给她。
晚间的时候,楚元又来了,她带着一道玉令,“皇后,这是调动王军之物,带着它,去找王军。”
“找王军做甚。”李乐兮不接。
楚元将玉令塞给她,眉眼不悦,“朕给的,你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