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咒我……”李三横眉怒对,目光更是像淬毒一般黏在胡氏的身上。
相反,胡氏目光平静,英气的眉眼凝着笑,也没有像李三那么激动,而是双手托起酒盏,平视前方,道:“你再大些声,太后就要听见了,你的皇后姐姐更是会嘲笑你。”
最后一句话像刀一样扎入李三的心口,整个人登时就愣了下来,偃旗息鼓。
楚元与李乐兮在说鹿肉的做法,又问皇后可畏寒。皇后摇首,她便说道:“冬日畏寒,饮些鹿血,还可抵御寒气。”
“陛下喝过?”李乐兮听到这么自信的话就猜测楚元肯定喝过。楚元是女儿家的身子,必然不如男儿qiáng劲,喝些鹿血也在情理之上。
楚元吃了一块肉,点点头,快速将肉嚼了咽下,悄悄告诉皇后:“喝过几回,腥气,不好喝。”
李乐兮浅笑,夹起一块肉放在楚元面前的碗里,“血本就腥气。”
人又不是畜牲,哪里能闻血腥味。
“腥气,但对身体好,今年冬日朕去猎鹿,给皇后试试。”楚元下意识开口,对身子好的就想给皇后试试。
李乐兮皱眉,“不喝,您自己喝。”
“不,你喝一口,朕喝一口,肯定会好喝的。”楚元笑了,带着狡黠,不安好意。
李乐兮脸色发烫,拒绝对她对视,偏向一侧,恰好见到李三在看自己,神色不好。李三惯来是一副刻薄的面相,语气尖酸,李乐兮见后未曾在意,低头用膳。
用过午膳,太后赏赐了些礼,又让人送两位侧妃出宫,帝后趁机也要离开。楚元事情多,要回殿去收拾,而李乐兮回中宫休息。
两人没有上一辆车辇,而是在宫门口就分开了,没有太多的话。
登上车辇的李乐兮心中恍惚,有些分不清楚元的心思,倘若喜欢她,又怎会半月不见呢。
若是不喜欢,怎么会qiáng抢她进宫。
楚元太过矛盾了。
回到中宫,李乐兮想起自己的‘道歉’,打起jīng神去应付,自己一面问南嘉,皇帝的喜好。一面又让人去问皇帝,今日huáng昏可要过来。
对于楚元的喜好,南嘉如数家珍,李乐兮担心自己会忘,时不时地会拿笔记住,等南嘉说完后,自己又重复一遍。
南嘉听后笑了,道:“娘娘记性真好,都对了。陛下对菜色没有太大的偏爱,您做的,她肯定最喜欢。”
李乐兮浅笑不语,心中却觉欢喜。这个时候,传话的宫人回来了,“回禀娘娘,陛下说不得空。”
李乐兮面上的笑渐渐止住了,南嘉忙道:“娘娘不如先准备着,陛下会过来的。”
“本宫知晓。”李乐兮复又打起jīng神,自己还是去做了些点心,让人送过去。
她不知楚元不在宫里,快马去了冀州。
一去便是多日,政事jiāo付在太后手中,对外就称作的病了。太后垂帘多年,再度回到朝堂上也没有太生疏,
李乐兮在宫里数着时日等,每日里依旧有宫人来送小玩意,日日不间断,却不见楚元的身影。
到了端午这日,南嘉请皇后出宫去观赏龙舟,人山人海中,李乐兮一眼就瞧见了高台上的少女。
多日不见,难眠有些挂念,她被宫人扶着走上高台,台下坐满了百姓,对面的台上是两个壮士在比武。
楚元见她走近,就迫不及待地迎,牵着她的手回到两人的座位上,捏着皇后的手,眉眼就含着笑。
李乐兮过于含羞,不自觉地偏首,盈盈一笑,恍若隔了千山万水,楚元觉得她愈发好看了,悄悄问:“近日可好?”
“很好,陛下可辛苦?”李乐兮在不经意间又转过脑袋,悄悄地回答,又悄悄地问,语气里带着羞涩,又凝着担忧。
高台上坐满了高官,他们一面看着壮士比武,一面在注意帝后的动向。
楚元拉着皇后朝后坐了坐,试图隔绝那些耳朵,同皇后压着声音说道:“是挺辛苦的,朕跑死了几匹马。”
“这……”李乐兮说不出话来了,马都累死了,何况是人呢?她不觉担忧,想到什么就说:“那你身子可好?”
“朕的身子好,不会累。”楚元高兴地说了一句,又贴着皇后肩膀说话:“朕让冀州出兵了。”
只此一句,也不再说具体的事情。李乐兮等了等,见她没有再说话,也不好继续问,还是夸了楚元一句:“陛下风姿绰约,爱民如子,必是个好皇帝。”
“朕不想做什么好皇帝,只要大齐在朕的手中可以继续绵延,朕便知足了。”楚元自信,长久的自卑在这次冀州之行中散去了,她自信地认为自己是勤勉的皇帝,将来会是好皇帝,还会与皇后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