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告诉她:“魏改国号便可。”
魏字是裴绥定下的,魏立国不过两年,倘若改国号,只需一个正当理由即可。
裴瑶望着她怔忪不明的模样,心中骤然疼了起来,她捂着胸口,微微喘。息,道:“朕给你机会去攻打南疆。”
并没有任何东西束缚她,追根究底,而是她心里的魔。
魔源自何处,便从何处消失。
裴瑶不懂术法,不知如何解,但皇后懂。皇后如今依旧沉迷梦境,可见,她自己已被心魔控制了。
“皇后,你带着大军去攻打南疆,将南疆欠下的债讨回来。南疆消失的时候,朕改国号为齐。倘若你心中还有执念,朕废后另立。”
言罢,她勾了勾唇角,显出几分肆意。
李乐兮没有回答,沉默了良久,齿间露出一句话:“裴瑶,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
“我从未怀疑过。”裴瑶抬首,望着李姑娘头顶上红色的泡泡,或许开始李姑娘对她不是喜欢,但站在她面前的李乐兮心中喜欢的是裴瑶。
就算曾被她视为楚元,可此刻,她喜欢的是裴瑶。
“你该与你的过去做个了断。”裴瑶硬下心肠道,“你若回来便做皇后,若不回来,朕立新后。你沉迷梦境,朕不再过问。”
李乐兮心口颤得厉害,朝前走了一步,跨过雪山,站在一片平原上,她低头看着平原。
当初她在这里被南疆军队追杀,险些丧命。那回,她面对刀剑并不屈服,而是在想活着回来,她能做什么。
她在南疆学到了许多秘书,她想找到楚元的转世,那股力量撑着她走回来。
她望着裴瑶:“你想知晓楚元的过往吗?”
“不想知晓。”裴瑶拒绝了,知晓了又这么样,她不想背负那些过往,“李乐兮,你喜欢的是我,为何要让我知晓楚元的过往。或许下一辈子,你喜欢又会是别人,为何要让别人知晓我的过往呢。”
“裴瑶,没有下辈子了。生同chuáng,死同xué。”李乐兮徐徐摇首,“倘若没有你,时间再多的美好都与我没有关系。”
裴瑶笑了,“你去完成你的使命。”这就是她的心里话,她不想束缚李乐兮。
李乐兮的恶、李乐兮的张扬都是被世道bī出来的,谁不想善良呢。
她离开中宫,站在宫墙外,凝着chūn日里的绿意,踏在青砖上。
chūn风微扬,将她的裙摆chuī得扬起,一道宫墙,就像是她与皇后之间的隔阂。
不过,她喜欢皇后说的话:生同chuáng,死同xué。
李姑娘依旧还是她的!
裴瑶不觉得难过,只觉得心中舒缓,她闭着眼睛,感受chūn风带来的肆意,指尖拂过袖口上的龙纹。
女帝慢悠悠地踏上车辇,回望中宫的殿宇,皇后不在,这里就是一座空dàngdàng的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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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皇后代女帝出征南疆,洛阳百姓相送,魏军士气高涨。
同年八月,逍遥侯娶亲,女帝亲临,满朝赴至。
十一月之际,南疆失一城,魏军乘胜追击,皇后送回捷报,刚送进宫就被女帝丢进炭火里。
逍遥侯李璞瑜吓得不敢言语,裴瑶却告诉她:“皇后比朕能gān,看这有何用,又不是皇后回来了。”
“您吓死臣了。”李璞瑜拍着自己的胸口,见女帝面色不展,劝道:“陛下不如出宫走走,散散心。”
“出宫?朕这么好看,万一被哪家姑娘看上了,朕到底娶不娶?”裴瑶摸摸自己柔软的脸颊,厚着脸皮与李璞瑜说笑。
李璞瑜皱眉,“陛下,您出宫走走才发现其实并没有太多女子喜欢女子的,您这样,最多被小流氓看中qiáng抱回家。”
裴瑶打了寒颤,将手炉递给青竹,改了神色,道:“逍遥侯,你在京无事,不如外放攒些经验。”
最后,就不要回来了。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周幼安的父母都在洛阳。
李璞瑜的笑意戛然而止,像是知晓了女帝的意思,闷闷道:“臣舍不得陛下。”
“娶了媳妇就该忘记娘。”裴瑶说笑,站起身,朝殿外走去。李璞瑜随后跟上,她指着浮云告诉李璞瑜:“你看云是会动的,将来有一日,它会带来你对朕的思念。”
如此稚气的话不像是出自女帝口中。可李璞瑜还是信了,“臣听陛下。”
“你的五万两银子送去了扬州,你带着周姑娘去玩玩,若有一日厌倦了,便可回来。朕等着你。”裴瑶并不觉得伤心,相反,她很羡慕。
李璞瑜颔首,“陛下恩德,臣铭记于心。”
“别记着,朕害怕。”裴瑶摆摆手,吩咐人拟旨,调遣逍遥侯去并州。
百里沭回来,就让她去并州找。
扬州与并州相隔千里,等她找到,周姑娘怕已白发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