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陛下的耳朵是不是和女子一般,柔软如面团。
她念着想着,楚元就凑至她的面前,低声道:“皇后,你喜欢恒王吗?朕要听实话?”
许是凑得太近,李乐兮见到陛下面孔上细小的绒毛,小巧的鼻子更是让人觉得有趣,她不由松下心防,觉得皇帝这个时候还是有几分仁心的。
恒王身上有皇室的骄横,而楚元不同,眼前的帝王更像是个柔软的小姑娘……李乐兮蓦地皱眉,小姑娘这个比喻不恰当,应该说是乖巧的少年,她蓦地有些谎话,道:“不喜欢。”
楚元微微一笑,背过身子,闭上眼睛睡了。
李乐兮极难安眠,大婚夜就这么睡过去了吗?
到了后半夜,李乐兮也开始困倦,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她醒来之时,身侧空了,伸手去摸,是冰冷的。
楚元走了很久。她撑着坐起来,掌心余痛让她皱眉,摊开掌心,有些青紫。
外间的宫娥听到动静后,推开殿门,轻轻走近,见到皇后坐了起来,轻声见礼:“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李乐兮直起身子,矜持地点头,“我、本宫想沐浴。”
“奴婢这就是去办,您稍等。”宫娥又是揖礼,谨慎地退出去。
殿内安静极了,静到李乐兮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捂着自己的跳动的心口,心口的害怕,刺激她打起jīng神面对。
浴室就在偏殿,与寝殿仅有一道门。
椒房殿内温暖,李乐兮沐浴出来也没有感觉到冷意,宫娥鱼贯而入,捧着各色衣襟由她挑选。
都是最柔软的衣料,款式新颖,看着就觉得养眼。
李乐兮看着眼前不由想起阿初送入李府的玉石,摆满了整个院子,由着她挑选。
她笑了笑,得空去打听阿初的去处,她随手指了一件红色的宫装。
剩下的宫娥立即退了出去,红色的宫装送至皇后面前,宫娥伺候她穿戴好,配上凤凰鎏金的簪子,整个人变得华丽不凡。
李乐兮瞧着铜镜里的自己,觉得眼前的人不再是自己,好似换了一个人。
她看了许久,宫娥们静静候着,没有催促,良久后,她回神,莹白的指尖抚摸着发髻上的凤凰。
梳洗后,宫娥布置早膳,许多道菜送进来,都是李乐兮没有见过的。
皇后坐在食案后,慢条斯理地吃着宫娥给她的布的菜,吃了一半,皇帝来了。
楚元刚下朝,身上还穿着朝服,她直接坐了下来,宫娥立即添上碗筷。她自己挑选着菜吃,不像皇后这么拘束,她夹着一块笋放在皇后的碗里,“皇后试试,口味不错的。”
李乐兮看着碗里的笋子,没有动筷,而是看向大快朵颐的楚元。她记得恒王说过,吃饭时需注重仪态。
因此,她一直被拘束着去学那些规矩,就算不喜欢,也一定要学。反反复复去落坐,去学走路。
到了皇帝面前,从前学的竟成了空。
李乐兮的唇畔溢出讽刺的笑意,楚元喝了一口粥,瞧了一眼皇后,“怎么了?”
李乐兮有瞬间的恍惚,麻木地往自己嘴里递了一口粥,又麻木地咀嚼,艰难咽下后,她想询问太后的喜好。
她不喜欢楚元,但为了保命还是要去讨太后欢心。
楚元在用膳的时候没有太多的规矩,吃饱就行,很随性,甚至吃饭的时候还会看向左右,不像恒王那么古板。她给皇后解释很多,终其就一句话:太后和善,懂规矩就好。
用过午膳,楚元换了一件家常的衣物,比起宽大的朝服,澜袍将她的身形都显了出来。
经过一夜的相处,她对楚元的性子算是琢磨出了些,不去主动招惹,楚元就不会发怒。
更衣过后,帝后同行,前往慈宁殿。
太后是楚元生母,就算皇后有不堪的背景也不会说一句,只是简单吩咐几句,将阖宫的宫务jiāo给皇后,自己做了甩手掌柜。
从慈宁殿出来,李乐兮感到一股随性,楚元和太后的性子相似,都不是爱计较的。今日去拜见太后,她提着一颗心,在常人家,婆母肯定会说很多话来告诫,少不得三令五申,而太后没有。
回到椒房殿,楚元走了,过门不入,去见朝臣。
李乐兮一人留在椒房殿内,不出多时,各宫女官前来拜见,她也忙碌起来。
晚间楚元没有过来,甚至一连半月都没有来,每日里让人送些小玩意过来,每日花样不断,都是女孩子喜欢的。
李乐兮惧怕侍寝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每日里处理宫务,去园囿里走走,日子过得很舒心
宫人待这位皇后很恭谨,言辞举止都透着对国母的尊重,李乐兮站在了权势顶端,而这一切,都是来自她厌恶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