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兮的眼睫颤了颤,眼皮也跟着动,裴瑶静静等着她醒。
然而李姑娘的眼睛并没有睁开,眼睫慢慢地垂下,睡得很香。
裴瑶笑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温柔凝眸,舌尖探过她的锁骨,渐渐染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坚毅。她徐徐合上眼睛,复又睡了过去。
天色黑了,婢女将晚膳准备后,迟迟不见两人醒来,想敲门又不敢。她站在门外静静候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心里暗自猜测人是不是偷偷走了。
百里沭掐着时间走来,屋内黑灯瞎火,她捂住眼睛,转身就走,“撤了晚膳,不给吃。”
百里沭的声音过大,榻上的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黑暗中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裴瑶翻过身子,摸索着摸到李姑娘的唇角,亲了上去。
许久后,才松开。
醒来就亲,也只有裴瑶了。李乐兮嘲讽她,“今日糖吃了不少啊。”
“今日没有吃糖,梦里吃了不少。”裴瑶想起那个奇怪的梦,那间羊肉酒肆不是师父带她去的,是包子姐姐。
她为何不记得了?
七岁时发生的事情,她应该会记住,小事或许糊涂,那么大的事,不该会忘的。
李乐兮坐起来,下地打开门,裴瑶也跟着起立,用被子裹着自己,看向她的背影。
门开了,婢女将晚膳送进来,还有一碗汤药,李乐兮接过来,置于鼻尖闻了闻,回身递给裴瑶:“大补。”
裴瑶接过来,“会流鼻血的那种吗?”
百里沭听着两人的虎láng之词顿时觉得自己白活了百余年,她看向笑嘻嘻的裴瑶,好心提醒:“喝完后欲。火烧身。”
裴瑶回她:“不怕,李姑娘在呢。”
“你、不知廉耻哦。”百里沭叹气,现在的小姑娘丝毫不知廉耻是何物。
李乐兮回身看她:“你知廉耻?当初是谁爬上楚元的chuáng?”
“你、我没有爬。”百里沭被揪出老底,脸色通红。
李乐兮点头:“那是你没爬得上去。”
裴瑶苦着脸喝完了药,皱眉问两人:“你二人是情敌吗?”
李乐兮:“不是。”
百里沭:“是。”
裴瑶不明白:“到底是不是?”
“不是,她不过是一臣下罢了,贪慕虚荣想做贵妃。”李乐兮接过手中的空碗,递给百里沭,又告诉裴瑶:“指不定将来你做了女帝,她也会爬你的chuáng。”
裴瑶笑了,笑弯了腰,百里沭气得拂袖离开。
婢女将晚膳放下,屋里就剩下两人,李乐兮将碗筷摆好,扶着裴瑶下榻吃饭。
裴瑶心里装着事情,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开口说话。
吃过以后,李乐兮领着裴瑶去了百里沭的药房,里面有许多稀有的药材,就连宫里的太医院都比不上。
李乐兮如入无人之地,选了些好药草,随意找了一个箱子装着,装了满满一箱,“回去慢慢吃。”
“吃、吃的完吗?”裴瑶不知所措。
“慢慢吃,一辈子就吃完了。”李乐兮让人将箱子搬回住处,自己领着裴瑶在月色下漫步而走。
今夜的月色不错,两人慢步走着,国师府内的仆人不多,一路走回去,也没有看见一人。
走回住处,李乐兮脱下外裳,要了铡刀铡药材,咔嚓咔嚓,修长的指尖在铡刀处徘徊吓得裴瑶不敢靠近。
裴瑶选择蹲在了五步外,见她姿态优雅,不免笑了笑,道:“李姑娘,你会医吗?”
“不会,我会毒。”李乐兮睥着面前的裴瑶,“医者救人,而毒者杀人,皆因我从来不会生病,因此,我学了毒。”
若是百里沭听到这句话,她肯定会骂一句疯子。
裴瑶却若尤其事地点点头,“对,你没有必要学医,那百里沭呢?”
“医毒双修,破破烂烂,至今毫无成就,下个毒都不成。”李乐兮嫌弃道。
细细算下来,百里沭那个窝囊废给裴瑶至少下过两次毒,每回都失败了。
可见,双修不如单修。
裴瑶附和,就像是个乖巧的崇拜者,“你有空不如学医,试试超过百里沭。”
“不。”李乐兮拒绝,“总得给百里沭留些什么,不能让她毫无建树。”
“这样啊,她的占卜不是很厉害吗?”裴瑶好奇道。
“占卜?算的乱七八糟,当初说你是不详,后来又告诉我,你是凤凰命格,若非我自己会算,被她当作傻子来耍了。”李乐兮将几根药材放在铡刀上,咔嚓一声铡断了。
“记住,相信母猪能爬树,都不能相信百里沭的话,此人寡趣不说,还喜欢招摇撞骗。”
屋外的百里沭气得吐血,猛地一拳头砸在门框上,“李乐兮!”
屋里两人齐齐抬头,李乐兮咔嚓一声又铡断了几根药草,问百里沭:“国师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