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就放在药箱里,你长脑子了吗?”裴绥气不打一出来,“榆木脑子,没有婚书,你就再造一张。”
婚书是他写的,字迹不会出错。
孟祈踌躇:“太后若发现,罪责就大了。”
“太后见过婚书吗?”裴绥叹气,少年人怎地就不懂变通,这么易办的事情还会办砸。
孟祈依旧闷闷不乐,朝着裴绥作揖,自己落寞离开。
裴绥入宫。
皇帝的棺柩放在寝殿内,整座宫廷内的人都穿了白衣,就连太后,鬓边都多了一支白色珠花。
皇后坐在殿内发呆,腰间青竹香囊有些显眼,她坐着,宫妃都不敢过去找她说话,直到大将军来求见才打破静寂。
“告诉大将军,本宫累了。”
内侍下去传话。
裴绥有些意外,但这个时候皇后不见他,他也不好qiáng闯进去,在殿外徘徊了会儿,径直离去。
今夜是裴瑶守灵,她有些害怕,害怕皇帝的鬼魂来纠缠她,拉着青竹一道在殿内坐着。
好不容易熬到下半夜,太后来了。
她困倦,太后却很jīng神,在她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她,“皇后。”
“太后。”她qiáng撑着坐起来,眼皮子都在打架,迷瞪了会儿,忽然皇帝从灵柩里爬了出来,吓得她猛地一颤。
梦醒了。
天亮了。
裴瑶揉揉酸疼的脖子,迷迷瞪瞪地爬了起来,青竹来扶着她:“皇后娘娘,大皇子来了,您可以回椒房殿了。”
大皇子穿着孝衣,跪倒在皇帝面前,裴瑶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回到椒房殿,沐浴净身,躺下榻上又睡了会儿,午时的时候,栗夫人来了。
青竹担忧道:“栗夫人来者不善。”前日大皇子还想将脏水泼在皇后娘娘身上,心思太恶毒了。
“不见,帝位一事都由朝臣做主,与本宫无关。”裴瑶无心理会这些事情,太后做事自有主张,她没有本事去掺和。
青竹去拒绝了。
“娘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若湘柔声询问,昨夜灵堂太冷了,容易伤身子,“要不让太医来诊脉试试?”
“不必了,哪有那么娇弱,你去打探下太后在做什么,前朝是什么意思?”裴瑶还是有几分担心,无子无女的后妃是要跟着去皇陵的,她是皇后,也会留在宫廷里。
若湘打发人去打探了。
宣室殿内分成两派,一派立大皇子,一派站在毅安王身侧。
太后久久不说话,坐在上首品着莲子茶,神思游离天外。
丞相也随着太后一般不吭声,朝臣争执不休,许久都没有结果,毅安王看向太后,“太后您觉得谁合适?”
“毅安王该避嫌才是。”太后凝眸,将茶盏放下,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接着看向群臣,“陛下如何被刺杀,你们应该清楚。”
这么一说是不赞成立大皇子,毅安王心中一喜,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这儿都开始偏向他了。
太后威仪,朝臣们不敢否认,他们争执这么久都抵不上太后一句话。
“毅安王gān的那些糊涂事也没有过去。”太后轻轻说了一句。
毅安王脸色大变,“本王何事让太后不满?”
“哀家觉得该立二皇子。”太后忽视毅安王的问题,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皇子十五岁,二皇子十四岁,母亲是一舞姬,无权无势,一直都被忽视。
太后提出来,毅安王先不服气,“rǔ臭小儿,如何承担大任?”
“毅安王都已老迈,jīng力怕是不足了。”太后轻飘飘地回道。
毅安王四十多岁了,jīng力自然不比幼子。
朝臣想笑,却又不敢失态,他们都装作哑巴,不敢说话,毅安王脸色铁青,“新君大事,岂可儿戏。”
“毅安王不服吗?”太后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朝外喊了一句:“荆统领。”
“臣在!”御林军统领持刀走了进来。
朝臣慌了一瞬,太后朝着毅安王轻笑:“王爷,您觉得如何呢?”
“太后懿旨,臣自然顺从。”毅安王不敢造次了,武力之下,他没有反抗的机会。
太后点头,“王爷既然也觉得不错,就立二皇子。”
朝臣纷纷附议,毅安王就像吞了苍蝇般,恶心又不敢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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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祈在长乐殿外久候,远远地瞧见太后凤辇而来,他俯身站在一侧,等凤辇来后,他跪地请安。
“孟太医啊,起来吧。”太后走下车辇,瞧都没有瞧一眼,扶着若云的手越过孟祈。
孟祈习惯,等太后走后才站起来,跟着太后一道入殿。
殿内温暖,进入后,感觉一阵热意,就像被温泉水包裹着。
太后脱下大氅落座,见孟祈拘谨,又吩咐道:“孟太医不必拘束,婚书可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