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女儿家的嫁妆不过几千两,聘礼与之相当,不会太多,两个人加在一起不过万两,大皇子自己也要添些聘礼,剩下的一万两足够了。
来领银子的尚宫登时就愣了下来,皇后压得太狠了,她为难道:“栗夫人说的数,娘娘要不要再想想。”
“你让栗夫人自己同本宫说。本宫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她。”裴瑶不愿为难宫娥,前几日罚了栗夫人以后,栗夫人就不敢露面。
论嚣张、乖戾,她敢称第二,不信栗夫人敢称第一。
尚宫张了张嘴巴,将话吞了回去,不敢继续说话,领着皇后的吩咐回禀栗夫人。
不想栗夫人bào怒,“她压了那么多?她一尼姑入宫,太后拨银十万两,大皇子身份比她尊贵去了,她凭何压着。”
尚宫继续装作哑巴,想提醒栗夫人,那是太后拨给陛下大婚的银子,并非是给皇后一人。
栗夫人惯来qiáng势,又喜攀比,给几个胆子也不敢说话。
“不成,告诉皇后一文不能少。”栗夫人拍桌,站起身在殿内走了两步,再度看向尚宫,“你去传话。”
尚宫垂首,“皇后说了,您得自己同她说。她不会吃了你。”
“裴瑶!”栗夫人咬牙切齿,不能去椒房殿,她要去见陛下。
大皇子是她和陛下的儿子,皇后不管,陛下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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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接到太后懿旨,即刻启程去归宁行宫与太后一道祈福。
裴瑶瞧着旨意后,嗤笑了两声,“你瞧,太后离不开我了。”
若湘与青竹对视一眼,皇后怎么总往好处想,这么一去,可就将宫里让给栗夫人了,等回来,都不知还能不能拿回凤印。
皇后想的太简单了。
裴瑶没有想得太深,太后迟早会回来,抱着太后大腿才是最实际的。
“你们去收拾下,听闻归宁行宫里贫苦,你们去御膳房多拿些鱼肉,记得多带些活jī活鸭,兔子也要一些,若是有鹿肉,也是最好的。”
青竹细细想了想,建议道:“也当带些补身子的人参、鹿茸、阿胶。您大婚的时候,太后赏了些雪莲,要不也带着。”
“带着,能带着都带着,吃在自己肚子里最舒服。”裴瑶点头。
青竹立刻下去安排,不知何时归来,天气渐渐转凉,将冬日里的棉衣也要带一些,另外毯子坐垫都得备着。
青竹心里计算着,手上也没有耽误,吩咐小宫娥去办,自己亲自去膳房取食物。
椒房殿内都忙碌起来,栗夫人还没有进宣室殿就听到消息,喜得就差跳了起,心口噗通噗通,拉着传话的宫娥就问,“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太后懿旨传进了椒房殿,娘娘,宫里以您为尊,不愁会委屈大皇子。”
“自然不会委屈我儿,我还要给大皇子建造府邸,选最好的地界,用最好的材料。”栗夫人喜不自禁,几乎难以压制自己的兴奋,熬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就熬出头了。
“走,回宫。”
栗夫人半路止步,路过椒房殿,远远地就瞧见里面的宫娥在搬东西,进进出出,就像是在搬宫殿。
“去打探下,皇后在忙些什么。”栗夫人眼皮子跳了两下,她觉得奇怪,皇后好像是要搬空椒房殿。
宫娥快速去了,等栗夫人回到宫就打听到了,将皇后要的东西都说了一遍。
栗夫人震惊,皇后要那么多肉食做什么,吃得完吗?
皇后一句吩咐几乎搬空了御膳房,管事要哭了,含泪让人将食材搬上马车。
皇后午后就走了,御林军护送,食材装了十几辆马车,一路上jī鸭鹅不断叫唤,引得路人都好奇打量。
走了两日才到绍都。
太后在殿内看书,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华服,腰襟悬挂,纤细的身材在天光散着几分柔和。
太后看的是齐国末帝传,民间杂史,写得很有传奇色彩。齐国末帝八岁登基,十五亲政,荒yín无度,十八娶妻立后,一生无后妃,与皇后相敬如宾。城破时与皇后逃出绍都,被汉军乱箭she死,死时不过二十三岁,在朝多年,一事无成。
末帝皇后当时二十四岁,带着末帝的尸体逃走了。汉军悬赏万两银子要其头颅,最后葬了又被人呢挖了出来,挂在了绍都城门上。
书上所写很荒唐,太后笑了笑,将书合上,目光微冷,末帝是个勤奋的皇帝。
可惜,是个女儿家呢。
不过是个美貌的女儿家。
“太后,皇后娘娘的凤驾道已入绍都。”若溪站在珠帘外轻轻出声。
“来得很快。”太后随口说了一句,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山茶花上,上前去看,花有些枯萎了,她随手就摘了一朵,拿在手心里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