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太后身边的青竹若湘也跟着做。
太后回到自己的未央宫,懒散地打着哈欠,左看看,青竹做灯,右看看,若湘也在做灯。
她叹气:“你二人走火入魔了。”
“娘娘说得轻巧,那可是一笔丰厚的赏银,奴婢等人就想多挣些银子罢了。”青竹笑道。
裴瑶不以为然,还给她们分析道:“你想想,宫里有几千人在做,先不说你们的技艺怎么样,光说说你们之间的勾心斗角,yīn谋狡诈。你们做了,倘若半道被人家毁了,岂非功亏一篑。”
青竹若湘对视一眼,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同时问道:“奴婢应该怎么做?”
裴瑶建议道:“不做,什么都不做,希望太过渺茫。”
青竹若湘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来,太后娘娘被太皇太后宠得愈发懒了。
她们微微摇头,继续埋头苦gān。
裴瑶丧气,她们都中了银子的毒,无药可救。她爬上chuáng,从里侧翻出话本子来看。
过了两日,长乐殿外堆积许多花灯,一盏比一盏jīng致,琳琅满目,而太皇太后却没有归来。
若云无奈,请了皇帝与太后一道来选出最jīng致的一盏花灯。
皇帝近日处置朝政愈发上手,眉眼都带着微笑,恰是最年少的风华,小宫娥们见到后都兀自垂下了脑袋。
裴瑶手中把玩着一盏牡丹花开的灯笼,手中旋了旋,栩栩如生,她挑了这盏,若云笑着接下,在花灯底部找到了姓名。
而皇帝不认同她,放眼去看,选了一盏桃花灯,不及牡丹jīng致,却胜过牡丹雅观。
若云笑道:“不如等太皇太后回来再作定夺。”
“不用等她,谁选的谁赏赐。”裴瑶觉得若云的建议不好,直接吩咐青竹去取赏银,又看向皇帝:“陛下准备赏什么?”
“珍品再好不如银子,朕赏五百两银子。”皇帝笑道。
裴瑶皱眉,小皇帝这么大方做什么,她舍不得这么多银子,想到一策,走进太皇太后的寝殿,找出银匣子。
若云捂脸,小太后方才还说谁选的谁赏赐,怎么这么快就打了自己的脸。
皇帝赏银五百两,裴瑶也只好忍痛割爱。
当日,割的是太皇太后‘爱’。
太皇太后那处将裴绥的后援军堵在了山中,困住两日,汉军整日做饭唱歌,也不操练。
太皇太后坐在主帐中削竹篾,等了两日后,终于等到一人。
百里沭来了。
她并不是以大汉国师来的,而是以裴家军的军师而来。
“皇后,许久不见。”百里沭寒暄道,看向李乐兮,帝王剑用来削竹子,不知是她闲暇,还是她心大。
太皇太后并不抬首,神思凝在竹篾上,慢悠悠道:“不到半月罢了,你来给裴绥当说客?”
百里沭看向她手中的帝王剑,轻轻询问:“你恨李氏,为何还要帮着李氏呢?”
“帮?”太皇太后嗤笑,抬首看向百里沭,眼眸里藏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哀家给过裴绥机会,是他不听。既然这么不懂规矩,哀家就再教教他。”
没规矩。
裴绥狂妄自大,许是一生中没有吃过亏,她就教教他什么叫‘吃亏’。
百里沭沉默许久,才低声开口,道:“裴瑶拒绝你什么条件了?”
“裴瑶为太女。”
“果然、果然。”百里沭没有意外,瞬息懂了她的所作所为。
“你想将帝位还给楚元?”
“是。”太皇太后没有一丝犹豫。
百里沭捂着额头,心中震惊,“百年来,你从未放弃过。你想的只有楚元,不顾天下苍生,不顾百姓生死。李乐兮,负你的是的你的父亲,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我也与天下苍生并无关系,为何要顾。”
“百姓与我无亲无故,为何要顾。”
“我的父亲死在我的手中,为自己也赎了罪孽。”
“我要做的,谁都阻挡不了。”
百里沭怔住了,努力唤醒她:“你可知晓,那是裴瑶,并非楚元。楚元是帝王之才,裴瑶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今日过来是想救他们的?”太皇太后将帝王剑入鞘,“想救人是不成的,哀家在,他们就得死。”
百里沭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疯子,不折不扣、无可救药的疯子,“如果裴绥答应立裴瑶为太女呢?”
“哀家不信裴绥,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百里沭袖口中的指尖颤了颤,许久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望着帝王剑,道:“倘若裴瑶不是她呢?”
“或许你我的推算出问题了呢?”
“皇后娘娘是否会改变心意?”
她阻止不了李乐兮的所为,只能在根本上让她打消,咬死不能承认裴瑶是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