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裴瑶憋屈,看了若溪两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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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将画像送到宣室殿,被内侍阻挡在殿外。
皇帝的舅父顾桢在里面说话。
顾桢直言道:“长沙郡bào民起义,不满太后gān涉朝政,女子为弱,当以男子为尊,龙风龙凤,当以龙为尊。”
皇帝李旭沉默下来,他不知长沙郡起义的事,朝臣遇事不禀他,直接去找太后商议。
他想知道的是起义的事情大不大,会不会影响他的帝位,讨伐谁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他还能坐稳帝位就行了。
太后没有和他说就说明事情尚在太后的掌控中,应该不会出差错。
“舅父言重了,太后必然会妥善处置。”
“陛下!”顾桢疾呼,痛心疾首,“陛下,您才是天子,您是大汉的主君,怎么能事事听太后的话。您莫忘了太妃是怎么死的,她是被太后活活bī死的,那是养育您多年的母亲啊。”顾桢急得头顶冒汗,面对陛下的散漫,他都要死心了。
母仇不报枉为人。
皇帝沉凝不语,盯着顾桢头额上的青筋,他在想的是他为大汉的主君不假,可皇位是太后给的。
太后也是他的母亲。
“太妃的事,太后已告诉朕,是太妃下药毒。害皇后,杀人偿命。”
“陛下,那是您的母亲,就算她有罪,也罪不至死,况且太后的话如何能信,是她一步步杀尽了你的兄弟母亲,让您成为孤家寡人。”顾桢猛地叩首,以额触地,额头磕出了红印子。
皇帝无动于衷,没有因他的‘死谏’而有所波动,反而问顾桢:“舅父错了,他们都该死,况且朕还有三十多个儿子,无数个女儿,大皇子很快就要成亲,朕会子孙兴旺,如何会是孤家寡人?”
“陛下……”顾桢眼泪纵横,泪光模糊了眼睛,“臣失言,可太后当政,民间怨声载道,您若再不夺回权势,只怕他们就要反上洛阳城了。”
“这就不好了。”皇帝终于开始有些慌了,“舅父先回去,朕与丞相等人商议一二。”
说完后,皇帝起身就朝外走,得先问问太后是什么意思。
皇帝压根不管顾桢,顾桢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在皇帝踏出去的时候起身,猛地朝柱子撞了过去。
砰地一声,顾桢脑袋上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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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桢死谏?”太后皱眉。
若溪点头:“确实,太医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有气了,陛下让人送回顾府,还追封了侯爵。”
太后倚靠在软榻上,引着光看向殿外,眸子里的光色在这个时候黯淡下来,“问问,顾桢死谏是何事。”
顾家风骨,顾桢所谏的事当与长沙郡内的起义有关。
皇帝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谏了又能怎么样,皇帝不会听,何苦送了自己的性命。
“若溪,去准备,哀家明日去吊唁顾桢。”太后吩咐道,想起什么事情,又补上一句:“让皇后随行。”
正好试试小皇后的能力。
若溪去传话了。
皇后蒙着眼睛在殿内摸索,走了一下午不是撞到桌子就是被椅子绊倒,磕磕碰碰,膝盖腿上都青了。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若溪疑惑,刚准备踏进殿,若湘就将她拦住,“好姐姐,有什么话您就在外面说,别进去了。”
“不进去了,皇后娘娘,奴婢来传话,太后娘娘明日去吊唁顾家侯爷,让您一道去……”
话没说完,哐当一声,花瓶碎了,裴瑶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若溪若湘对视一眼,忙不迭地冲进去,“娘娘,别碰碎片。”
裴瑶摘下红绸,脚下全是碎片,一步都走不了,“那你们小心些。”
若溪做事谨慎,先将皇后脚下的碎片捡了,扶着皇后去一旁坐榻坐下,自己同若湘将碎片处理gān净。
“你方才说哪家府上?”裴瑶后知后觉道。
“陛下的舅父顾家。”若溪提醒道。
裴瑶这才想起青竹回来说的话,顾桢在宣室殿内一头撞死了,可惜,竟然这么不惜命。
“本宫晓得了,会做好准备的,若溪,明日我穿得素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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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后凤驾缓缓出了宫城,百姓夹道观望。
到了顾府,顾家人都跪在府门口等候,宫娥扶着太后从车上走下来,随着,皇后也下了车,走到太后身后。
太后瞧了一眼众人,慢悠悠地吩咐起身,扫了一眼皇后,道:“皇后今日耳朵疼吗?”
小皇后没有耳洞,今日戴了耳夹,当真是不怕疼。
皇后听话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想戴的,可是怕丢人。”
“那就摘了,没人敢看你。”太后搭着若溪的手抬脚迈上台阶。
裴瑶愣了下,询问若湘:“要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