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到底是谁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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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太皇太后领着荆拓一道去见裴绥,皇帝去未央宫。
“太后,这是我给您的。”皇帝将一只匣子给她,里面是五万两银子,足够太后过一生。
寻常人家一生不过几千两银子,太后不同,皇帝不想让她吃苦,富裕些,一辈子享乐就成。
裴瑶不知她的意思,当着面就打开匣子,里面的一叠大额的银票,都是最大的数额,她好奇道:“你哪里来的?”
“我攒的。”皇帝腼腆笑了,没好意思说实话,这是先帝和栗太妃的。先帝驾崩太快,后事都没有嘱咐,留在库里的银子都归她。
栗太妃死后,内侍去查抄住所,搜出来不少银匣子,都jiāo到了她的面前。
“你该留在自己用。”裴瑶拒绝了,小皇帝什么都不懂,应该留着银子傍身。再者裴绥是个小心眼,日后不会善待大汉的皇帝。
皇帝又将太后推来的匣子推过去,坚持道:“我留了一半,这一半是给你的。我知你不喜裴家,能走就走,听闻外间的风景很美,可惜我注定无法踏出这座城池。”
哀帝禅位后,死得不明不白,她或许,也会走这么一条老路。
她看着太后,心里涌现美好的江山画卷,“太后应该去看看。”
“你想去也可以去,我帮你。”裴瑶慷慨道,李璞瑜不适合这宫廷,她良善而聪明,若得良人,必然会夫妻和睦。
她看向李璞瑜的头顶,粉色的泡泡很多,说明不会有事,就连灾难都没有。
皇帝询问裴瑶的打算。
“不知,走一步是一步,若是可以,我回尼姑庵。”裴瑶浅笑,可太皇太后还想着权势,或许,她会一路跟随。
太皇太后满身才华,适合朝堂,自己就安心跟着她,不会吃亏不会被人欺负。
皇帝见她早有打算也不再过问,坦然面对眼前的一切,“希望不久后,海晏河清。”
裴瑶抬首,若新帝能有李璞瑜的胸怀,将会万事安定。
然而裴泽死了,裴绥失去希望,注定不会和太皇太后和平共处。
她看向皇帝,淡然道:“陛下,若在将来,海晏河清的时候,希望我们都还在。”
“希望我活着还能看到。”皇帝慨然笑笑,jīng致的五官让人感觉很舒服,清慡明媚,“也希望太后也活着。”
“海晏河清。”裴瑶重复皇帝的话,容易吗?
但她相信太皇太后若做了洛阳城内最尊贵的女人,新朝必然会蒸蒸日上。
皇帝将匣子留下,悄悄说了一句:“要先藏起来,朕的那份藏起来了。”数额太大,叛军入城,不会让她们带走的。
皇帝心思细致,昨日就让自己的rǔ娘带着大笔银子离开洛阳,等顺遂后再回洛阳。
若她死了,rǔ娘余生无忧,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事情。
裴瑶捧着匣子感觉见到了多年前的自己,被bī无奈下将自己攒下的银子藏在树下,师姐们喜欢剥她银子,次数多了,她就变聪明了。
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就可高枕无忧。
皇帝也这么做,裴瑶将匣子捧得紧紧的,告诉皇帝:“我给你留着,将来换你。”
皇帝没有再坚持,颔首道:“好。”
离开未央宫后,皇帝骑马去了城楼,眺望远处,太皇太后可会全身而退?
她担忧,而此刻的太皇太后坐在主帐内,裴绥的属下却要与荆拓辨高低。
荆拓是唯一将裴绥打下马的人,他们不服气,想替裴绥找回场面。
草莽英雄,义薄云天。
荆拓却不同他们计较,看都不看一眼,紧紧守在太皇太后身侧,引起了不少人的气愤。
“手下败将,装什么装。”
“要么打,要么滚回洛阳。”
荆拓眼皮子垂下,手握着剑,似乎在忍耐,更在等太皇太后的旨意。
骂了许久后,太皇太后也饮了一杯粗茶,慢悠悠道:“想打可以,生死不论,如何?”
最后一句生死不论让所有人都跟着一颤,不由想起几日前夜里连死三人的事情,他们不敢附和了。
打到这里,胜利在望,若是死了,就功亏一篑。
太皇太后轻蔑地笑了,“都不敢了吗?”
荆拓站出来,同他们抱拳行礼,对方中有人站了出来,“生死不论,荆统领死了,太皇太后可别怪罪。”
“不怪罪,但是你们也别想车轮战,输则死,你们再上。”太皇太后莹白的指尖捏着茶盏,当着众人的面轻轻一捏,杯盏啪嗒一声。
碎了。
裴绥皱眉,“太皇太后今日是来议和还是来挑衅的?”
“是你们喊打,不打就是guī孙子,打就是挑衅,怎地,还不准哀家说话了?”太皇太后将桌上散落的碎片一一捡起,随意丢在了地面上,一个个都插入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