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赵之回被她的平静狠狠上了一课,吸了一口气,他质问面前的女子:“你想杀了殿下的双亲吗?”
“丞相有时间想这个问题,不如去找荆拓,他才是你的心头大病。”李乐兮避开话题,唇角噙出一抹淡漠的笑,吩咐车夫:“回宫去,殿下酒醉了。”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哒哒朝前走去,赵之回愣在了原地。
今日之事果然不简单。
****
一众将军将裴绥送入宫廷,纷纷在殿门口候着,太医一连去了五六人,许久都没有动静。
等候许久,军医走出来,告知诸位将军:“陛下摔伤了腿,休养几日。”
“那、那何时醒来?”众人抓住重点询问。
军医摇首:“陛下脉象与常人无异,我等实在是诊不出来,再等等,我去请更好的大夫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与常人无异,好端端的就晕过去了?”
“是不是太累了晕过去?”
军医沉默以对,他回答不出来,不仅他无法回答,就连殿内的几名太医也是如此,都是束手无策。
到了huáng昏,孟筠毛遂自荐来诊脉,她被人引入寝殿,心沉了下去。来时,她就做好了准备,当她切脉之际,她陷入了诸位大夫一样的困境中。
她连是何病都探从不来了。
她立即收回手,“我去找国师。”
孟筠快速离开,骑马去国师府,为今之计,只有国师才能就醒陛下。
到了国师府后,仆人来迎,她说明来意,仆人摇首:“国师出府了,并未回来。”
“何时走到,走时可曾说何时回来?”孟筠急问。
仆人再度摇首:“国师行踪不定,踪迹更是从不与我等下人说。”
孟筠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觉得陛下不是病,而是被人施了什么术法,就想裴瑶一般莫名其妙地失去一段记忆。
国师不在,怕只有太皇太后才能救人了。
孟筠站在府邸空阔前的地面上,四肢发凉,她默默地看了一眼虚空,咬咬牙,入宫去见裴瑶。
孟筠轻易就进入未央宫,huáng昏下,女子站在廊檐下望着晚霞,瑰丽的霞光将她笼罩在内,缥缈虚无,像是置身于幻境中。
“主子,孟大夫来了。”若云轻声呼唤,打破了美好的幻境。
李乐兮转身,孟筠站在十步外凝视她,“孟大夫。”
孟筠被这声孟大夫喊得垂下脑袋,她不敢对上对方的眼神,唯有看向地面,她才有开口的勇气,“我想请您给陛下诊脉。”
“我并非医者,如何诊脉?”李乐兮轻笑,目光落在孟筠绯红的小脸上。
多年前,裴瑶喜欢去掐孟筠的脸,喜滋滋地告诉她,孟姐姐的脸一摸就会脸红。
孟筠古板,一逗就会脸红,和裴瑶在一起,是那个时常被逗弄的一方。
“陛下并非是病,而是中了一种术法,如同殿下失去一段记忆而不自知,两人是同样的道理。”孟筠说出猜测。
“孟大夫不如去找国师,她应该懂这些奇门歪道。”李乐兮说道。
孟筠面露苦涩:“我去找过国师,她不知去了何处。”
“孟大夫去找国师较为妥当,我并不懂那些术法。”李乐兮说完就走了。
若云走至孟筠面前,“孟大夫,您请回吧。”
孟筠坚持:“我想见殿下。”
“今晨殿下替陛下喝了践行酒,醉倒了还没醒来。”若云解释道。
孟筠叹气,裴瑶不会喝酒,滴酒不沾的那种,践行酒是烈酒,喝下去保准会睡上几日的。
有太皇太后在,她必然是见不到裴瑶的。
孟筠满怀希望进宫,在若云的催促下,满怀失望出宫而去。
她不死心地又去了一趟国师府,照旧被赶了出来,站在无人的街道上,她哭了一通。
哭过以后,又回家去翻医书,总会有办法的。
****
裴瑶睡了两日,期间宫娥灌了几碗醒酒汤,都是无济于事。
未央宫的宫门都被人跨烂了,丞相来催过几次,希望太女殿下去住持大局。
李乐兮无事做了一枚香囊,绣着一条龙,张牙舞爪,威武霸气,绣好以后悬挂在chuáng头,裴瑶一睁开眼就能看到。
裴瑶醒来的时候是在huáng昏,霞光穿过窗柩,打在了雕花时景屏风上,折she进裴瑶的眼内,有些刺眼。
她翻过身子,感觉全身无力,揉揉眼睛想喊人,却发现喉咙疼得厉害,压根无法出声。
幸好伺候的宫娥发现她醒了,高兴地朝着外头喊了一句:“殿下醒了。”
瞬息,青竹若云等人都冲了进来,“殿下醒了,可觉得难受?”
裴瑶眨眨眼睛,青竹忙端杯水喂她喝下。
温热的清水滑过gān涸的喉咙,久旱逢甘霖,整个人都感觉活了起来,裴瑶看向若云:“你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