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笑说:“各位将军也是辛苦了,都晋位一级,朕各有赏赐。礼单随后送到各位手上,都是些薄礼,就当朕补上的见面礼。”
多名武将都是面面相觑,都是不安宁的岁月,大魏初立,没有太多的银子来赏赐,就算是太上皇,在入城后也是简单赏赐,并无厚赏,女帝会赏什么呢?
他们好奇,很快,女帝宣布下朝,名单送至他们手中。
打开厚厚的礼单打开后,他们惊讶得合不拢嘴,女帝出手阔绰。
各自对视一眼后,眼里都有些些许笑意,贫苦出身,并非是他们贪财,而是这些银子太重要了。家里的父母妻儿都需要银子过日子,洛阳城内寸土寸金,买什么都是需要银子呢。
女帝给了衣裳器物,还有一笔丰厚的银子,十年的俸禄也不止。
他们拿着礼单回府,所谓的‘见面礼’也已经送到府上,就摆在府门口,等着各位将军来核对。
一日间,震惊洛阳城。
他们口中的女帝坐在偏殿内,算盘啪啪啪地打个不停,焦急又心疼,一侧的青竹看着好笑,一再提醒她:“花的不是您的银子,是李姑娘代为置办的。”
“她的就是我的,我也心疼呢。”裴瑶停了下来,看着厚厚的账簿,心疼得要命,做皇帝慷慨,就是要命。
明日大军出征,她却想着李姑娘任何人为帅,眼下大魏内并无有勇有谋的战将。
裴瑶托着下巴叹气,案牍上摆了几份奏疏,都不是什么大事,无需急着处置,她想去见见李姑娘。
裴瑶想什么就做什么,领着一群人浩浩dàngdàng地离开宣室殿,慢慢地走去未央宫。
走在熟悉的宫道上,她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见过国师百里沭了,按理来说,今日她登基,百里沭断然不会缺席。
李姑娘会不会真的将她杀了?
若真杀了,也是皆大欢喜,活了那么多年的祸害。
她的李姑娘坐在殿内刺绣,是红色的衣料。
裴瑶美滋滋地坐在她身侧,盯着她手中的绣面,是一青竹。裴瑶知晓李姑娘喜欢青竹,是深入骨髓的喜欢,不过最近好像没有见她带有青竹的衣物了,自己细细回想,襟口、袖口上都没了青竹的影子。
她好奇:“你不喜欢青竹了吗?”
“不喜欢,原本就不是我喜欢的东西,不过是在缅怀故人罢了。”李乐兮面无表情,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流露出来。
裴瑶盯着她纤细的一双手指在绣面上下穿过,针似乎黏在了指腹上,如何都不会脱落,上下上下,半晌后,青色的竹叶就呈现出来了。
裴瑶怔忪,“是楚元喜欢的吗?”
李乐兮没有回答她。
裴瑶自顾自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找错了人,你会后悔吗?”
“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李乐兮手中的针蓦地停了下来,线还缠着指尖,她抬首,看向裴瑶:“裴瑶,你和楚元不像,一点都不像。”
百里沭曾说裴瑶与楚元很像,然而她又不喜欢裴瑶。说楚元无法被替代,殊不知,百里沭喜欢的依旧是权势。
她喜欢的仅仅是楚元的帝王尊位罢了,倘若楚元不是帝王,她也不会费尽心思地接近。
假戏成真后,喜欢就成了喜欢,这股喜欢,不纯罢了。
裴瑶盯着李姑娘眼中的自己,“你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她多一些。”
“我说你二人是一人,你便不会信。我不如告诉你,我与她是被迫成亲。她抢了我做皇后,昭告天下,我不得不成为她的枕边人。”
裴瑶忽而眼前一亮:“她是不是打你了。”
“没有。”李乐兮脸色骤然红了,垂眸继续去绣青竹。
裴瑶忽然笑了,双手捂着眼睛肆意的笑,“书上说李皇后温柔贤良,是大家闺秀,可我在想,你时而温柔时而凶狠,你面对楚元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凶多了。”李乐兮再度停了下来,抬首却见裴瑶眼中的盈盈笑意,她忽而释怀了。
裴瑶从不在意她的过往,裴瑶在意的是什么?
裴瑶与楚元,从来都是一个人,帝王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乐兮温柔地凝望着小姑娘,檀口微启,道:“大婚那夜,我打了她,给她下毒。”
裴瑶瞪大眼睛,不愧是李姑娘,做事这么狠辣,她急忙问:“楚元喝了吗?”
“没有呢,她可聪明了,识破我的计谋,并不去饮那盏有毒的酒,而是推给我饮。酒中有毒,我自然不会去饮。”李乐兮笑了,摸摸裴瑶的眉眼,感受到了一股鲜明的活力,笑说:“她、她没有问罪,只是走了。我并不知晓她是女子,她十八岁,我十九岁,我与她不过五年的光yīn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