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单而美好。
太皇太后唇角从她的唇角上离开,慢慢地落在锁骨上,含住了橘子糖,糖块沿着锁骨往下滑去。
裴瑶渐渐变得局促,身子紧绷着,那块糖就像是一张网,将她笼罩在内。
她害怕,小小地声音开始埋怨:“你的糖吃的太多了,容易烂牙的。”
小时候,她得了一匣子糖,吃了三五块就被师父没收了,还告诉她吃多了会烂牙。
小孩子会烂牙,大人为何就不烂呢?
后来她明白了,欺负小孩子罢了。
她努力挣脱了糖的包裹,越努力,网越紧,直到最后,难以呼吸。
而太皇太后的手贴着她的小月复,慢慢下移,又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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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在殿内坐了许久,两日来,数度开战,除了荆拓将裴绥打下马外,大汉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兵力渐显溃散不说,士气也在慢慢下降,再下去,洛阳城就要挡不住了。
她想往北走,去赵国,还有常山王的封地,可一旦去了藩王的封地,必然会处处受制于人。
几度回想后,她又按住自己的心,不如留在洛阳,败就败了。
亡国,非她一人的错,几月来,她努力过了。
舆图摆在地砖上,她赤脚走了上去,脚踩在洛阳城上,低眸凝望着敌军的地方,徐徐探出一口气,“去请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两日都没有出长乐殿,她派人请过两次,对方都没有出现的意思。
今日再请一回,太皇太后若不管,她便独自与朝臣商议。
等了半个时辰,太皇太后依旧没有出现,皇帝的心沉了又沉,而内侍带回了玉玺。
她懵了下,玉玺给她了?
玉玺摆在龙案上,她上前去查看,是传国玉玺,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太皇太后将最后的抉择jiāo给了她。
也就说,江山的抉择落在她的手心里。
战、逃、降,都在她一人。
皇帝在龙案下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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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殿内的炭火很足,热意涌动,裴瑶躺在食案上,眼前一片漆黑。
她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暗里,她的感觉更为敏感。
糖与甜似网,笼罩着她,又将她推入火中。
烧得难受。
许久之后,裴瑶的身子缓和下来,在黑暗中她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她顺势去摸到对方的脸。
一点、一点地摸,直到摸到那双眼睛。
她想张开双臂抱住压着她的人,可忘了一件事,自己的手,没有得到解脱。
她又缩了回来,在一片黑暗里,她按弯了弯唇角,扬手,用唇角去感受她的温度。
而太皇太后在她的挪蹭中闭上了眼睛,在静谧的温柔中,感受到了许久的快乐。
百年的寂寞,短暂的快乐,让她的心忽然活了过来。
裴瑶的手忽而解开了,她直接解开自己眼睛上的黑布,入目是太皇太后的容颜。
她错过了很多,她瞪了一眼。
太皇太后却取出一枚血玉,裂缝的那块,递给她,裴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不接,“以后再也不要给你画美人图了。”
“晚了。”太皇太后塞入她的手心里,“自己玩,哀家去见皇帝。”
方才隐隐约约地好像听到了内侍的声音,若云不敢打扰她就拒绝了内侍,遵循她昨日的话,将玉玺送走了。
殿门开了又合上,短暂的光线让裴瑶坐起身子,掌心的血玉很小,似乎有些年头了。
“是那日……”她想起了,是太皇太后从铺子里买来的。
原来,是给她买的。
过分。
裴瑶抬手就想砸了,可又心疼银子,又放下,默默捏在手心里,叹气。
自己玩?
好好想想。
那厢太皇太后跨入宣室殿,朝臣恍若见到救星般朝着她叩首揖礼,太皇太后淡笑,“这是怎么了?”
皇帝从龙案上走下来,恭谨地去迎太皇太后,低声说话:“朕欲降,免得百姓受苦。”
“陛下的想法是好。”太皇太后没有意外,李璞瑜对皇后都有恭谨善待的心,对百姓更不会薄待。她心底忽而涌现一丝愧疚,若在盛世,李璞瑜必然是位仁德之君。
太皇太后一言既出,朝臣们都苦着一张脸,皇帝露出苦涩笑意,“朕欲见裴绥。”
“陛下不用去,哀家去,有何想法,尽管提出来,哀家会让你满意的。”太皇太后说道。
皇帝微微一笑,朝着太皇太后就叩拜下来,“朕替百姓谢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颔首,“各位且放心,裴绥识趣,你们的荣华便在,裴绥不给颜面,便一战到底。”
丞相诧异,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朝着太皇太后也跪了下来,肃然道:“臣誓死不做两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