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令人去奉茶。
裴瑶坐了会儿,觉得无趣,又跑回椅子旁将那几本书拿过来,一一摊开,看向太后:“您要听哪本,我给您读。”
“哀家……”太后无语凝噎,读了两本,还有一本,她低眸看了一眼,还是一本什么经,皇后多半是当作经书来读了。
她叹息,道:“皇后不适合看这些,看些图画的比较合适。”
“哦,我看过,嬷嬷送来的,上面有两人抱在一起,不大雅观、不够优美。”裴瑶直言,还不如经书里禅道来得有趣。
太后诧异:“如何才雅观?”
裴瑶言道:“我也不知,总之不雅观。”
舌灿莲花的太后竟再度说不出话来,小皇后‘无书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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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昭和宫里的太妃来到宣室殿。
皇帝正在白玉汤池里沐浴,身侧还坐着两个宫娥,相貌比起宫妃稍微逊色些。宣室殿内的宫娥相貌在宫内本是翘楚,可三月下来或死或晋位宫妃,太后令人挑选的时候就挑了些样貌普通的宫娥送来。
听闻自己生母来了,皇帝不耐烦,但他不敢不出去,太后注重孝道,他若对太妃不敬,太后必然会罚他。
随意披了件外衫,他直接去见太妃。
昭和宫的太妃身份尊贵,父亲曾是右相,后来家族落败,她不得已进宫成为惠明帝的后妃。
皇帝衣衫不整,一眼就刺到了太妃的眼睛,她怒气难掩,训道:“皇帝在做什么?”
“朕做什么与太妃并无关系,你来做甚?”皇帝坐在自己的龙椅上,衣衫湿漉漉地还滴水,身上酒味也无法遮掩。
太妃怒道:“陛下这般荒废朝政,可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被拉下来,哀帝和殇帝是怎么死,你不知道吗?”
“他们死在过于gān涉朝政,像朕一样享受,他们就不会早死。”皇帝语气倨傲。
“你……”太妃气极。
皇帝无所畏惧,“太妃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你几个兄弟被你赶出京,如今他们被太后盯上了,你作为他们兄长这个时候应该拉扶一把。”太妃也是没有办法了,太后揽权贪权,牝jī司晨,yīn盛阳衰,这种情况下李氏江山就快完了。
“圈地一事,朕有耳闻,他们若是清白的,太后不会刁难。”皇帝摆摆手,云淡风轻,最好太后将他们全弄死了。
太妃来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么绝情的话还是气得心口泛疼,深吸一口气,“太后bào。戾无常,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你是皇帝,你才是李氏江山的主人,你怎么能听一个女人的话。牝jī司晨,天下大乱。”
“谁让朕做皇帝,朕就听谁的,太妃回去吧,朕不会徇私的。”皇帝听得心口厌烦,让内侍将太妃赶出去,平日里帮不了他就算了,这个时候还要他去对付太后,想得美。
太妃走后,皇帝又回到白玉汤池里,宫娥立即拥了过来,“陛下、陛下……”
听着美人娇软的声音,皇帝心里舒服极了,太后多好,拉他做皇帝享尽欢愉,他是不会和太后作对的。
太妃离开后,内侍悄然离开宣室殿,往长乐宫去了。
“牝jī司晨……”太后轻轻笑了,手中的朱笔慢慢地在白色的纸上落笔,一比一划写了帝字,不知不觉想起皇后的话,“将圈地案jiāo给陛下处置,并告诉昭和宫一声。”
皇帝怎么做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臣这就去办。”长乐殿内的大内侍温顺揖礼,俯身退出去。
太后将朱笔搁置下来,唇角弯了弯,‘牝jī司晨,惟家之索’的话听得太多了,早知如此,她该立一位女帝。
若溪进来,“太后,可要就寝?”
“皇后处如何了?”
“皇后睡得早,入睡快一个时辰了。”若溪回道。皇后是她见过最好伺候的主子,不娇柔不造作,对她们奴婢也很和煦。
太后坐在铜镜前准备卸妆,听到最后一句话后笑了笑:“她睡得倒早。”
作息时间很不错,是个乖的。
若溪伺候太后卸妆,又令人准备热水沐浴,等太后躺下来,都快近子时了。
太后歇下后,若溪也跟着退了出去,殿门还没合上,檐下尽头伺候皇后歇息的宫娥急急跑来。
她不悦:“走路静些,太后刚歇息。”
“若溪姐姐,方才皇后说肚子疼,我来的时候皇后疼得晕过去了。”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请太医去。”若溪也有些害怕了,长乐殿的饮食是她在负责。今日皇后与太后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不该会出想吃坏肚子的事情。
皇后是国母,她自觉无法承担责任,连忙入殿禀明太后。
太后怔忪了会儿,“请太医去,替哀家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