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吧,你之前不是很想知道父亲是谁吗?”
路轻拙低声说:“你也说了是以前。”
“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样的话。”陆勉伸手想摸摸路轻拙的头发,却被路轻拙躲开了。
陆勉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了,他问:“你吃饭了吗?”
“我都回来这么久了才问我吃没吃饭,而且一见面就问鉴定的结果……”
路轻拙的委屈都溢于言表了,他低着头,连头发都软趴趴地耷拉着,半晌才说:“没,早饭也没吃。”
“那我去做。”陆勉转身去了厨房。
路轻拙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不知道该不该问他父母的事情,他想起方恒说的那句「他应该会告诉你的」,直接问起显得太过刻意,心想还是找个机会当作无意提起吧。
路轻拙趴在沙发上,看着那团毛茸茸的小狮子,他拍了拍手,小狮子抬头看向他,一蹦一蹦跳到了他身边。
他把兔子抱起来,心想自己当初也许根本不应该心一软,把流làng猫捡回来,捡回来之后便是陆勉在照顾。
也许那天也一样,在那个公园,那个晚上,陆勉也许根本不应该把自己捡回家。
这段时间,一直是陆勉在照顾他,照顾他的生活,照顾他的学习,照顾他的小性子。
陆勉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谁不想轻松一点,何必惹上自己这个大麻烦,而且陆勉那么在乎学习成绩。
这种念头不是第一次浮现,但是每一回都比之前更qiáng烈。
他已经决定,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好好和陆勉说清楚,绝对不生闷气,产生误会。
所以路轻拙很快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把兔子放在了沙发上,他走到厨房门口停下,问陆勉,“陆勉,你会不会觉得烦……”
“烦?你是指什么?”陆勉问。
“就是,我住在你家,你刚开始是不愿意的。”
“怎么会?”陆勉洗了洗手,用湿淋淋的手碰了碰路轻拙的鼻子,把他的鼻子也弄湿了。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洗衣服、做饭、喂猫,甚至chuī头发都需要你。”路轻拙说。
“呃……”怎么又提起这些事了,陆勉绕开这个话题,直截了当地说,“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我说过的话一直作数。”
“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嘛……为什么早上要让我去。”路轻拙说,眼里的泪花闪个不停,撅一撅嘴,眼泪就要掉出来似的。
“如果我说,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才让你去的呢?”陆勉无力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能不问吗?”
事情的症结也不在那些过往,而在于李清远已经十分厌恶他,也有可能会厌恶路轻拙,但陆勉不能说,不能让路轻拙知道。
以路轻拙的性子,路轻拙知道李清远威胁陆勉后,肯定不会和李清远走的。
“可是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啊,你有什么事却不肯告诉我?”路轻拙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想,也没办法告诉你。”陆勉说,“对不起。”
“好吧,那我不问了,你以后也不许像早上那样,说那种过分的话,我也不会问别人,他们,他们如果提到,我也不听,这样好不好?”
路轻拙拉了拉陆勉的手,“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不要说出早上那样的话,我听到心会很痛的。”
“呃……”陆勉想起早上李清远话里夹枪带棒的讽刺,讽刺他的家庭是有多么不堪,讽刺他接近路轻拙的目的不单纯,别有用心。
陆勉的沉默刺激到了路轻拙,他退后了两步,指着自己的胸口,“你不信我!”
路轻拙又上前去,按住他的肩膀,睁大了眼睛看着陆勉,嘶声问他:“你说句话不行吗?”
陆勉说:“只要你留下,我就一直照顾你,到你大学,一辈子都行。”
“我走,你也不挽留对吗?”路轻拙笑了笑,推开了陆勉,“谁要你的照顾!”
路轻拙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勉伸手想抓住他,但是自卑和怯懦恐惧让他什么也抓不住。
他才十八岁,没有勇气,没有资本,什么都没有。
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再往前迈一步,什么都不会改变,或许只会让结果变得异常糟糕。
路轻拙走了就没有再回来,陆勉以为他已经回对面去了,直到晚上路蔓蔓过来问路轻拙是不是在他家,陆勉这才慌了,他真蠢,怎么会以为路轻拙会回小姨家去,路轻拙现在只有这里一个家了……他却把路轻拙气走了。
陆勉着急地给路轻拙打了个电话,路轻拙立刻接了,就像是在等着他的电话一样。
“轻轻……”
“嗯。”
“你在哪,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