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心想,他还以为没有什么事能影响陆勉呢。
自从他离开后,陆勉的成绩比之前稳定多了,每场月考、期中、期末都是第一,高考也拿了市状元。
那时他说不清自己是希望陆勉考好还是考差,只知道,他高烧那晚,陆勉说过,会等着他把他关起来,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可是陆勉,从来是个言行不一的人。
无论当初是不是梦境,这些年不断的回忆和重现,现在路轻拙早已经把这些全部当成了现实,他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能支撑他的东西,哪怕是假的。
他就只剩这么点虚幻的东西了,也就是这么点东西,把他折磨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是凭着一股信念支撑下来的,这股信念就是找到陆勉,把陆勉关在自己家里。
所以,他来应约了。
现场和录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路轻拙一直盯着台上的那个人。
刚开始的疲惫在开始唱歌之后瞬间消散了,陆勉整个人都是闪着光的,温柔地唱着,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也很有感情,很容易让人动情。
刚知道陆勉唱歌的时候,路轻拙很想问问,他、方云知、方恒,还有那个贝斯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组建乐队的,是从高中起吗?
那时方云知去陆勉家,就说练琴什么的,而陆勉喜欢唱歌,竟然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现在想想,他对陆勉真的一无所知。
不过也好,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以后,他都不要,也不用知道了。
他听着听着就走了神,又把高中的事情反反复复拿出来想,直到与自己隔了一个萧月的董晴晴幸运地被抽中点歌了。
“是我吗是我吗?”董晴晴激动地拍了拍身旁的萧月。
“是是是,快想想点什么歌吧,看你乐的。”因为太吵,萧月只能大声说话。
陆勉拿着话筒问董晴晴,“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陆勉怎么这么温柔!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陆勉,董晴晴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她说:“晴晴,晴天的晴。”
“正好今天是个大晴天,晴晴想好要点什么歌了吗?”
陆勉这么说着,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董晴晴旁边的旁边,那个戴着黑色口罩还有帽子,还坐在座位上的男人,虽然看不清脸,但给他的感觉很像路轻拙,他已经注意这个人很久了。
其间他无数次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也压下了想要开口让这个男人点歌,听一听他声音的冲动。毕竟,路轻拙怎么可能会来这里看自己的演唱会?
演唱会很顺利,陆勉却比演出前的状态更糟,不是指疲惫,而是指心情,乐队的另外三人都看得很清楚。
以前陆勉演出完虽然累,但是很有满足感,很开心,很松泛,而今天,陆勉一直拧着眉头,浑身都是戾气。
包厢里,方云知开了一瓶酒,陆勉刚唱完歌,不太能喝酒,所以方云知没给陆勉倒,直接拿着酒瓶喝,他坐到陆勉身边,问:“怎么了陆哥?”
“我好像看见他了。”
“谁?”
“一个……故人。”
“唔,谁啊?我认识吗?”
“你认识,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很重要的人吗?”
“很重要的人。”
“那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
“因为……心痛。”
董晴晴点了一首什么,路轻拙已经不记得了,一直到演唱会结束,他都神思不属的,连自己怎么跟着萧月来了KTV也不知道。
“听人唱歌哪有自己唱歌慡,来,路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萧月唱歌简直比自己还难听,路轻拙终于清醒了,包厢里只有自己和萧月两个人,路轻拙问了一句:“你朋友呢?”
“啊?她是乖女孩,早走了,从来不gān通宵唱K这种事。”萧月喝了一点酒。
路轻拙叹了口气,也喝了点酒,听着萧月的鬼哭láng嚎,只觉得头更痛了,不行,他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他拍了拍正在大吼的萧月,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什么?”
“我,去洗手间。”路轻拙摆摆手,大声道,“去洗手间。”
“噢,你去吧。”
路轻拙出了包厢,顿时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脑仁也不疼了,他按着指示牌找到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刚提上裤子,转身准备去洗手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戴着口罩的人站在门口。
路轻拙想,自己,是不是喝酒了?
喝酒了,就该走不稳路。
他身子晃了一下,来人立刻冲上来扶住了他。
“好久不见,陆哥。”路轻拙笑着说,那双眼微眯,眼尾带着媚人的红,「陆哥」二字尾音上挑,像根羽毛一样挑动了陆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