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悯走出了来,一个日本堂似的屋檐,亚麻色的瓦下,他身边还有几个富商。
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便服,头发深色,面容有些显得光白。
眼睛眺望过来,落在了其中一个略有些不满的人身上。
“别走,你们撞洒了我的打包。”
刚才冲出去的人,就在人群不远后擒获住了那个人。人们看着热闹,没有工夫理会被打掉菜肴的人的损失。一个衣着打扮如刚才冲突他的人一致的男子走过来:“你的损失,我们会赔偿给你的。”
那个人定睛一看,是个约莫二十七八的男子。
男子叫做阿婪。
阿婪长相还算不凶神恶煞,比起现在把人塞进了不远处的jiāo通工具的那些顾悯的手下,可谓是和善许多。
“怎么赔,”苏雀关心的是自己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打包。“我还要再等一次打包?”
眼前的这位青年声音淡淡的,藏着一丝没吃饭的怨的情绪。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先生请你吃顿眼下的热饭,再外加上赔偿费用。先生,你看如何?”阿婪的话虽然有礼,但并不是屈卑。字句里没有出现一次“您”的委曲求全。
苏雀顺着阿婪的目光看过去,堂下,还有佛堂式的松色银纹的垂布。那个人和一群人站在堂下,富商议论的是刚才逃出去的人。而那个人黑发男子,目光从他看过去后,落在了苏雀的身上。
他挺而如颀,身形矫健。
姣好如棠的面容让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多人不禁地频频瞩目。
系统:“……宿主,别吃了,回家吧。”善意的忠告往往缺乏听众。
反派:“声微饭否,你听不出我饿了很久吗。”
系统:“……”
重新走回了素菜馆。这是依佛堂的斋堂打扮,听说山上还有一处隐野处的佛寺。处处的中式藏景建筑,圆形的园林门,借景的窗台,红得如同狩猎色的枫叶燃在了窗门。
这一间gān净的包厢。包厢略有些仿魏晋风,席地而坐。
刚才在堂下看见的那个人,着黑色的便服,素色的皮肤。看上去有些不食烟火的错觉。
阿婪的声音在耳边:“请,这是顾先生。”
苏雀朝那个人点点头。那个人似乎意料到苏雀的这番举动,也似乎没有准备。
苏雀席垫子而坐,很快,包厢里重新破格上菜。显然苏雀以为是顾悯早就点好,现在是按序上菜而已。
香橼豆腐、罗汉斋、松露茶、醋溜桂鱼、烧鸽蛋、烩海参,如有荤肉,仔细一尝,就知道是素菜制烧成的。
红枫叶如荼地在夜色的窗棂一角,探进来了紫枝火叶。
系统:“宿主,你为何吃得这么安稳?”屡次暗示。
反派屡次听不进:“下毒了吗?”
系统搬出救星:“胡湖在家等您。”
反派:“不是应酬去了,”少糊弄他。不就是被胡湖婚姻抛弃吗,除了胡湖,他自然也不缺别的滋润。
“为什么一直看我?”苏雀不解。
顾悯说:“我第一次来吃这里的斋菜,不知道哪样好吃。看你对哪盘情有独钟我再下筷,就跟着大饱口福。”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特别。
如同了山尖上的,拂面而过的风,带着了些许的松林的气息。
声色本色冷清,但是话语圆润。出世而又入世的自然转折。
苏雀听出来这个人处事圆滑,说话滴水不漏的。
他兀自地吃,尝一口带了点银盏花又嫩又香的豆腐,香橼豆腐滑而不腻,老道的斋菜厨子才能烧出这样可口、香滑、略带花草点缀的斋菜。
顾悯少了一口香橼豆腐,尝在了舌尖。转而想起了入狱前。他低下头,为这种众里寻他,感觉到了怨而不得,又柳暗花明的各色滋味。
“好吃吗。”桌对面的人问他。两人相顾,顾悯略微的黑的眼目。稍稍抬起,再有一个他以前很少的笑容。
“你常来这家吃饭吗?”顾悯不答他的问,温和地看住他。
“嗯,”苏雀又夹了一口醋溜桂鱼肉,肉质鲜嫩,唱起来很像是鱼的口感,却又不知道是用哪样素菜做的,豆腐?不像。烧烂了的素蟹肉?是吗?
顾悯紧随夹了一块桂鱼白肉。稍有些花椒,入口略有些甜。再留齿,是微微的麻和鲜。“怪不得,这里一席难求。”
家庭妇女苏雀告知他生活小妙招:“如果是下午早点来,就没有这么人多等座了。”
顾悯“哦”了一下。“你刚才打包的斋菜有哪些?”
“四喜素斋、冻斋卷、仿蟹huáng小笼包、三菇六耳……”说得苏雀的眼泪从嘴里流了出来。
顾悯让人下单这几样。
反派:“看看,提前退休就得这样吃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