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树木。
如此算下来他甚至都不用等到两鬓苍白,就能再次看到窗外的亭亭如盖。
不幸之中,终有了一丝万幸。
——
裴云和元燿被带回首都星之后,一直老老实实地蹲着吃牢饭。
关押他们的地方是首都星的拘留所,往日里只收押一些打架斗殴、扰乱社会治安的小毛贼,但现在刻耳柏洛斯监狱还在修复之中,他们这些刚被逮进来的人没地儿去,索性一股脑都被塞进了拘留所里。
这可苦了一众拘留所的“原住民们”。
他们这些小混混们,连罪犯都称不上,脾气上来了最多砸个桌子、拿小刀威胁个人,哪儿见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战犯?
又到了晚饭的时候,平日里乌烟瘴气如恶虎抢食的食堂里,如今鸦雀无声。在这儿劳改了好多年都没学会排队的混混们,此时一个个端着盘子,跟鹌鹑似地窝在墙角。
“看见打饭的那俩人没?就那一男一女,都是斯图尔特的左膀右臂。”几个人互相嘀咕,“从刻耳柏洛斯监狱逃出来的,一级通缉犯!雌雄双煞!手里握着的没有几万也有上千条人命!他们一枪就能把个小行星轰成渣渣!”
“卧槽!”五大三粗的大汉立刻慌了,“那、那他们就跟咱们关在一块儿?咱们拘留所的治安行不行啊,能——能不能保护咱啊?”
前头那人说得兴起,口沫横飞,“还有那两个小哥,瞅见没?”
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远处餐桌边的两个青年。
制式的土huáng色囚犯服穿在这两人身上,却是异样得出众好看。他们都身高腿长,左边的那个清秀温和,右边的那个英俊桀骜,随便往餐桌边儿一座简直跟拘留所的宣传图似的……
如果拘留所也有宣传图的话。
“这俩……”有人迟疑,“……不就是俩小屁孩吗——”
他没说完就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放屁!这俩……来头可大着呢。”讲解的人喉头滚动了下,“高一点的那个是元世勋的儿子,矮一点的那个,听说他爹多少年前就是军事犯了!人家祖上就牛bī,现在又在外头闯下了一番事业,是真真儿的黑白通吃、脚踏两道。也就是栽了个小跟头进来了,只要出去,都是跺跺脚地晃三晃的大哥!”
一群没什么文化水平的犯人们直呼“卧槽”,还有人挤出来了一句,“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此时,他们忽见元燿面带愠色地把餐具摔在了桌子上。
所有人立刻绷紧了身上的皮,屏息偷偷观察。
他身边的裴云不紧不慢地吃着饭,随意说了句什么。元燿似更生气了,扳着裴云的肩膀把他转了过来,抬手就捏住了他的下巴。
这——这莫非是大佬间的内讧么。
裴云抓住元燿的手腕,似也有些不乐意,元燿转手又去掐他的肩膀。
……这俩人不会要打起来了吧?
“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元燿感受着衣料下的皮肤,满脸的生气,“骨头硌得我手疼。他们还每天喂你这些萝卜白菜的。不行我得找狱警去说道说道。”
“行了你坐下吧。”裴云拽了他一把,“你现在是被羁押,不是来度假的。”
元燿一说起来这个就来气,“回来三五天了就凉着咱俩,吃吃不好,洗个澡还是公共澡堂!这两天洗澡的时候还有一堆人盯着你看,我就应该把他们眼珠子都挖了……”
裴云无语。
换了谁见两个男的挤在一个淋浴间里,还拉着帘子,都会多看两眼吧?
“赶紧坐下。”裴云加重了语气。
元燿撇撇嘴,十分不情愿地坐下来,小声嘟哝:“我现在就想跟你回家去,两个人舒舒服服地窝在chuáng上,我想抱着你想亲你,还想——”
“行了。”裴云一说起来这个就耳根臊红,“你呆在这儿,该gān的也没少gān,发什么牢骚!”
他qiáng烈怀疑狱警已经发现了什么。这两天晚上巡逻的时候,狱警还没走到他们门口就原地掉头了,似乎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元燿凑上来和他咬耳朵,“但这身囚服硬邦邦的,被子chuáng单也不gān净,晚上我都不敢把你扒光。你知道么,我早在家里买了一套真丝的睡衣,穿上跟没穿一样,等回去了——”
“喂!”
裴云一激灵,抬眼就见拉索和尤娜莉站在桌前,面色不善。
元燿的骚话说了一半被打断了,顿时也没什么好脸色,“gān什么?”
“我说,你们到底还打算关我们多久。”拉索重重把餐盘往桌子上一扔,“等老大亲自找来了,就等着好看吧。”
“哟。”元燿抱肩往后一仰,脸上写满了挑衅,“有本事你跟你们老大告状去啊。不过我现在也乖乖地在这儿吃牢饭呢,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