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矜献霎那间捂住半张脸,低头驼背弯腰,转身就冲原斯白小跑了过去。
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不然我两年的贫穷人设就没了,粥也蹭不上了。池矜献一边想一边小碎步地跑,最后实在受不了,开始小声喊:“啊,小爸小爸小爸小爸,小爸救命……”
陆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池矜献紧张得不行,心都快跳出来了,却还忍不住转头透过张开的手指头缝儿往陆执那里瞄。
哦,陆上将也在。
听他爸说,和平文明日益渐盛,就算有星际海盗他们也不太敢作乱了,因此陆家近些年有在经商。
也算为以后陆执的发展打下更坚实的基础,无论军还是商,往后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所以陆执他爸才带着他一起过来了?
如此想着,没出息的池矜献还想再看一眼陆执,而这一看不得了!对方看过来了!
只见陆执犹如察觉到了些什么,他忽而停下正要去拿饮料的手,侧头轻飘飘地抬起了眸子。被眼睫微遮住的眼睛霎那间锁定住了缩着脖子弯着腰背、姿势怪异的池矜献身上,眼神如鹰隼。
池矜献猛地闭上眼睛,扭头就用双手盖住了脸,头皮一阵阵发麻。
“……安安,gān嘛呢,怎么这个姿势啊。”人一到跟前,原斯白就低头去看他,还以为他怎么了。
下一瞬间,池矜献便一头扎进他怀里,绝望低鸣:“小爸救我。”
原斯白被他抱得一愣一晃,手里的香槟都洒出来了一点,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把杯子往旁边举了举。
“怎么了啊?”
“啧,你多大了,别丢人现眼。”池矜献的领子忽然被一只大手揪住,他迫不得已从原斯白怀里撤了出来。
池绥看着他,上下一打量,挺嫌弃:“穿校服过来,你还挺会吸引目光。”
“你们那么晚才通知我,怪我吗?”不然也不会碰到陆执。池矜献背对着那道如影随形的眼神,僵直着身体,怼他爸,“我是寿星。”
池绥一噎:“行。行行,寿星。”
原斯白笑了声,抬手碰了碰池矜献的头发,说:“你爸说反正以后也要熟悉的,今年就先试着宴请一些叔叔阿姨,还有他们的孩子,都跟你差不多大。”
池矜献表情好像更不怎么开心了,原斯白以为他确实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东西,人多,紧张也必然。
他柔声道:“今天生日呢,小安生日快乐啊。”
“谢谢小爸。谢谢爸。”池矜献闷声道。
“池总。”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道打招呼和两道靠近的脚步声。
池绥立马绅士地朝那边倾斜了下手里的杯子:“陆上将。”
池矜献全身都僵硬成了一根冰棒儿,动不了了。
原斯白说:“小安,这是你陆伯伯。”
小什么安啊,小爸你别叫我小名儿啊,当着陆执的面,很不好意思!
但是奇异地,在自己生日场上碰面的尴尬竟然就这样被莫名的羞耻冲走了大半,池矜献挠了挠头,轻轻把身转过来了。
就是脑袋微低眼睛微垂,不敢看人。
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说:“陆伯伯好。”礼貌完又嘴巴轻动,建立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才憋出一句,“班、班长好。”
陆执半天没吭声,只是盯着他,令池矜献如芒在前。
陆自声向旁边示意,也开始让人打招呼了,陆执收回目光,朝原斯白池绥礼貌问好,眼神旋即就放到了别处,没再看池矜献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肯定是生气了啊,以后肯定蹭不上粥了。池矜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宴会中央作为寿星切蛋糕、接受众人目光洗礼的,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等散场,也才十点不到,在大人们还在互相说着道别的客气话时,池矜献追着陆执的背影就出了酒店。
陆执看起来是要去车库,应该是要在那里等陆自声。
“陆哥!”
外面的路灯如数亮着,光柱成线,点缀了这座城市里至少一半的景色。
不远处十字口马路边的红灯亮起,车子一辆紧接着一辆的停下,缀成了长长的几道直线。
本还通畅的道路转眼间变得堵塞起来,虽然整齐,却还是好像隔着一道阻碍。
人行道上或单只或成双的行人走着路,彼此间互不注意。
陆执的影子被一盏路灯拉得很长,他站在原地没动,影子也就不动,只有眼睛一直盯着朝他越走越近的身影。
池矜献的影子由一个小点缓慢变圆,变扁,最后变长。
他到了陆执身前,两个人的影子几乎要叠加在一起。
“陆哥,我,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陆执打断他,似是不解,更像是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