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短短两月,他失去了最在乎的两个人,并且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感受过温情。

  他不知道他该去哪儿,也不知道他该怎么长大。

  更不知道到底要长成什么的人,才是被期望的。

  “我都决定放弃你了,可你又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以同样的方式,”陆执愤恨出声,声线接近嘶哑,“我说我不喜欢你,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给人拒绝的机会,随自己开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拿你毫无办法,还要每天害怕第二天你会不会又突然不见。”

  池矜献无意识地紧紧拥住陆执,眼眶通红。

  他一遍一遍地喊:“哥。”

  “我想在乎你,可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不可以,”玻璃墙外彻底安静下来了,陆执的声音清晰得让人心惊,“我不知道我爸想让我成为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你喜欢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反正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陆执。我什么都不敢做,只想让你所喜欢的是一个gān净的我。”

  “可是……”陆执的音色低下来,像倾诉,更像低喃,“人类的劣性基因总是会遗传的,我变得越发卑劣……就像陆自声一样。”

  红绿灯在无人的时候依旧在有规律地变换着,犹如人的心情般,不可能永远都是绿灯直行。

  可红灯会给人思考的时间,以及解释的机会,以此可以通过这条路径。

  “哥,你对我是不是有误会啊,”池矜献双眼都是泪,故作轻松地哽咽着笑说,“你觉得我像太阳一样,那只是你觉得,但我根本不是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的‘真善美’。”

  他表明真心一般地说:“陆执,也许最初我对你一见钟情确实只是因为很直白的外在,但时间久了,我喜欢的根本就不仅仅是肤浅的表面,我喜欢的一直就是陆执这个人——而不是他gān不gān净。”

  陆执额头还抵着池矜献,他闻言微怔,片刻后反应过来,眼泪便落得更加汹涌。

  他说:“我现在知道了。”

  说着,陆执伸手轻缓却不容拒绝地拥住池矜献,在人耳边越发清晰地说:“但在你告诉我说你不是故意忘记我、离开我的时候……我就不再恨你了,我想要你,想拥有你。”

  “可后来……我又恨自己,恨自己留不住你,恨自己成为不了你的全部。”

  因此他经常被极端拉扯,怎么都做不到平衡。

  甚至有好几次都已经踏进了死路。

  万幸,他依靠着颜悦教导他的那八年、池矜献陪伴过他的那一年,努力长,努力长,终于是没长成像陆自声那样,心尖上生了一点好人的潜质。

  可他始终都在疯子的边缘间徘徊,只能每时每刻如履薄冰般地行走,唯恐脚一重,就会疯得连自己也不认识。

  陆执在黑暗里待了好多年,那些年里没有一个人救他,他只能靠着心里的一点光去如数警醒自己。

  活着。

  去寻找太阳。

  终于,迎着阳光生长的千万株玫瑰,在午后将他簇拥在了有颜色的周围。

  陆执一遍又一遍地喊:“小池,小池。”

  他说:“如果你再走……”

  再走了又能怎么样呢,陆执沉默,小声哽咽着祈求:“别再丢下我了……我好疼。”

  明明被恨了,还被说了很狠的话,池矜献脸上也都是泪水,但池矜献一点儿也不难受——就算难受也是因为心疼他哥。

  他反而开心得笑了出来。

  紧接着半句话也没说,池矜献稍退开点身体,在人还反应未及着,他便双手扒住陆执的肩膀将自己送了上去。

  当即,柔软的唇瓣和熟悉的气息完美融为一体。

  ——灯火阑珊的尽头,是他们在热烈地拥吻。

  第62章热情似火小玫瑰

  池矜献觉得自己头顶的灯好像在晃,又或者自己的眼神始终是迷离的,那些亮光映在瞳孔里时,总是一会儿远一会儿近,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让人眼晕得看不清东西。

  连带着人的脑子也一起不清明起来,像是要飘走。

  他只能依靠本能地伸手,用力去推压制住自己的人。

  可力气根本使不出来,指尖都软得要命。

  比被下了四肢无力的麻药还要厉害。

  要不是清楚知道身边的是个好人,池矜献觉得他今天肯定得命丧在此——真正意义上的。

  但有命在也差不多快失去半条了,因为他不仅没推拒成功,还适得其反地得到了一股在意识到他要反抗而更加凶狠地压制。

  陆执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池矜献不自觉地用力抓,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握住还是想挣脱。

  “呜……”

  五感渐渐变得不甚清晰,池矜献眼角的泪还没gān,就又重新被bī出了生理性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