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一顿,心中有些感慨,这倒是难得,但她面上不显,笑着说道:“陛下是担心沈姑娘担不起世子妃之位?”
晋文帝沉默不语。
“陛下,我倒是觉得沈姑娘跟燕世子很是般配。”刘皇后不急不慢地将沈明月与宁乐伯夫人的对话说给晋文帝听,还将这几日她打听来的情况一一说明。
“不过短短几日,沈姑娘便将燕王府上下掌控手中,陛下,这就是从小培养的世家小姐也不可能做的再好了。”
“陛下可是担心姑母那里会有怨言?”刘皇后见晋文帝还是眉头紧锁,不由轻声问道。
晋文帝没有回答,却看向刘皇后,显然是担心此事的。
“您不必担心,”刘皇后抿嘴一笑,“姑母那脾气您还不知道,若是心中不愿,定会说出来的。但至今都不曾举动,可见还是满意沈姑娘的。”
晋文帝沉吟片刻,“那就好,朕也不愿做那棒打鸳鸯之事。”对他而言,沈明月当上燕王世子妃自然是好事,他那侄儿实在是风姿卓越,并非池中之物啊,这妻族势力还是弱些为好。
刘皇后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陪着晋文帝用餐。
此时沈明月正坐在院中,笑眯眯看着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荣管事和荣嬷嬷,“荣管事可是对我有何意见?”
“小的不敢,还请少奶奶饶过我婆娘这一次,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荣管事连连磕头。
荣嬷嬷悄悄抬头看一眼沈明月,心存侥幸,哭喊道:“少奶奶,我是被人骗了,真没贪钱啊!”
荣管事不可置信看向自家婆娘,恨不得让她闭嘴。他之前让她别再有小动作,她不听,继续在采买上动手脚,现在还觉得少奶奶好糊弄,满嘴胡话,她真以为少奶奶是个啥都不懂的乡下女子不成?!
chūn花站在一旁,沉默看着沈明月审人。之前沈明月一番动作,已经让她明白,这不是个好欺瞒的主子。自己要是想在王府里安安稳稳当差,就不能有别的心思。看着曾经趾高气昂的荣嬷嬷,现在哭得满脸鼻涕,chūn花更加庆幸自己没来得及动作。
至于夏荷,早在燕王将管家权jiāo给沈明月的时候,就没了别的心思。她佩服地看向秋枫,还是秋枫看得清楚,少奶奶真不好惹。
冬雪则咬住嘴唇,她平日向来与荣嬷嬷jiāo好,能到chūn芳院身边服侍,也是走了荣嬷嬷这条道,最不想荣嬷嬷就此失势,于是走上前跪在地上,扬声道:“少奶奶,荣嬷嬷对王爷忠心耿耿,不可能做出这般欺主之事,还请少奶奶明察!”
荣管事现在是头脑发昏,看着信誓旦旦的冬雪只觉性命不保,他不傻,自然知道另怀心思的冬雪已经碍了少奶奶的眼,现在她出来帮忙说话,这是要害死他们一家啊!然而事情还没完,荣管事因为年少时就跟在燕王身旁,向来有几分脸面,府里眼红嫉妒他的不少。现在旁边立着的,最近新提拔上来的刘管事就是其中一人。
刘管事仔细打量沈明月脸色,犹豫片刻,上前笑着劝说:“既然冬雪姑娘愿意替荣嬷嬷作证,少奶奶不如再仔细查查,或许真冤枉了荣嬷嬷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还能不知道荣嬷嬷这个见钱眼开,雁过拔毛的性格,真仔细查,别说饶过这一回,连着荣管事都得麻溜滚去乡下庄子里。现在少奶奶不过是不愿把事闹大,顾及着荣管事是府里老人,但谁让荣贵家的拖后腿呢,不趁机把他拽下来,自己就是个傻子!
沈明月看着面前jī飞狗跳,微微一笑,“荣嬷嬷,你说你是被骗的,可我看这帐上价格也并非一成不变,甚至这一两年算得上飞涨啊。”
荣嬷嬷闻言眼里露出希望,不理会荣管事拼命使眼色,满脸鼻涕眼泪,往前趴几步,嚎哭道:“少奶奶,您不信出去问问,这几年京城物价是越来越贵,所以我才一时不察,让那等贱民钻了空子!”
冬雪和刘管事的话让她有了信心,她可不是荣管事那个胆小鬼,自己在燕王府勤勤恳恳几十年,在燕王面前也是有脸面的人,她一个新来乍到的难不成还真想把府里老人一锅端?!那说出去是要寒人心的!现在这问话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荣管事脸色惨白,他看出来了,自家婆娘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得主。她觉得她是老仆,少奶奶就不好发作,但她也不看看之前拖出去的有几个不是仗着自己资历老的!长吏对此可是一句话都没说,王府护卫更是言听计从!他老泪纵横,爬上前,拽起自家婆娘就是一巴掌,“到现在你还死鸭子嘴硬!少奶奶怎么可能冤枉你!”
说罢,他跪着给沈明月磕头,“少奶奶,是我管家不严,还请少奶奶开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