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得高,望得远。底下人有什么小动作,一目了然。就比如说现在......”苏芸一眼扫过台下,立马发现一个无视自习课纪律的人,她一拍桌子,颇具威严地喊道:“林泽,自习课不要吃东西!”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针对你的同桌啊??”林泽嘴里吃着薯片,吧唧吧唧响,被点了名,反而嚼得更欢快了。
苏芸没有理睬他,而是对乔诺说:“就像刚才那样,你做题的间隙用余光瞄一眼就行,谁没认真自习,直接喊他名字。”
维持纪律这事儿对苏芸来说是司空见惯,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但对安静腼腆的乔诺来说可不简单。
他说话轻声细语,语气还格外温柔,扯着嗓子教训人还真没试过。
苏芸看出了他的顾虑,凡事都有个第一次,也就是个习惯而已,“没事,慢慢就习惯了。这不还有我吗?”
带着些许不安,乔诺还是在讲台上坐下了。
一群处在青chūn期多动的高中生,自习课能维持十分钟安静已算是突破极限了。这才没多久原本只能听到翻书声的教室里开始出现了蚊子振翅般的响动。
因为没人制止,这声音越来越大,此起彼伏,最后变成了肆无忌惮。
乔诺发现有人在窃窃私语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出声提醒了,但又侥幸觉得过一会儿就好了,没想到一时的从容导致了变本加厉。
“现在是自习时间,麻烦大家安静一点。”乔诺从凳子上站起来,用毫无威慑力的声音喊了一句。
声音又小又轻,被淹没在了喧闹里,没人注意。
他见没有成效,清了清嗓子,用刚才大了一丢丢的声音又喊了一遍。坐在前排的几个人倒是注意到了,多少有点看热闹的意思抬头望着他。
“副班长,你这蚊子一样的声音,后面的人也听不到啊。”
“就是,再大点声,大点声。”
几个爱管闲事的男生眯起眼睛嬉笑着调侃起了他。
乔诺也没啥办法,打小说话便是轻声细语,一下子变河东狮吼太难了。
苏芸在位子上静观其变了一会儿,想着要是乔诺能自己解决,便用不着自己出马。现在看来,还差点火候。
“都给我闭嘴!谁再吵就给我到教室外面去!”
这一声震天动地,比班主任在窗外偷看的威慑力还要大上几倍,嘈杂的教室瞬间就没了声。
谁不小心掉了个水壶下去,弯腰捡的时候都提心吊胆。
“一天到晚哪里有那么多废话讲?好大学能靠嘴皮子考上吗?已经高二了,能不能清醒一点?现在不努力学习日后去工地搬砖?看看你们一个个细皮嫩肉缺乏运动的样子,去搬砖人家包工头都嫌弃。我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人要说什么高考又不是唯一的出路。给我听好了,高考确实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它是通罗马的路里最轻松的那条!”
噼里啪啦,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全班人都大眼瞪小眼懵bī了。
老师说这话情有可原,你一个和我们一样要参加高考的,有什么立场居高临下说这样的话?
然而大家不约而同回想起之前课间她堪比“行走的百度”的表现,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有资本。
“人家副班长已经喊了好几声,你们是聋吗?”
“这我要说一句,不是聋,我是真没听到。”林泽临危不乱,面对指责,代表全班同学第一个站出来据理力争。
“说得好像你听到了会照做一样。”苏芸瞥了他一眼,没给啥好脸色。
林泽这会儿脾气上来了,指着讲台上的乔诺,毫不客气地问:“那我就要问了,为啥我们要听他的啊,就因为他是副班长?还是临时凑数的?”
“不然呢?你当副班长,也听你的。要不你试试?”
苏芸当了这么多年班长,抬杠的,拆台的,唱反调的,哪种没见过?况且多吃的十年饭也不是白吃的。
当副班长林泽是打死都不愿意的,但让他听半天放不出个屁的乔诺的话,他也不太愿意。
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耽误时间便是谋财害命。
苏芸让大家不要再jiāo头接耳,赶紧埋头学习后走到讲台上,一改方才的凌厉气势,笑着对乔诺说:“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欺软怕硬,你凶点他们下次就会怕你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
乔诺对这个称呼不太适应,苏芸不也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吗?
“怕是有点难,我也没这个资本。”乔诺摇摇头,自己和苏芸不一样,没那个能力服众。
“有我在,你怕什么?啥事儿你尽管按照你觉得对的去做就行,剩下的全部jiāo给我。”
苏芸微微昂起脑袋,脸上浮现着让人心安的笑容,语气也带着几分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