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一时默然。
陈佳禾继续说:“所以,我挺佩服学长的,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
闻雪忍不住问:“你跟他关系好吗?”
陈佳禾失笑,“读大学的时候,我们一起上过俄语选修课,仅此而已。我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这次,还是他以前的老师托人联系到我,我又通过我现在的导师,找了几层关系,才约到了洛维科夫教授。”
弯弯绕绕的好复杂,闻雪只听懂了一件事:陈佳禾跟方寒尽并不熟。
“那你怎么知道他的事呢?”
陈佳禾淡淡一笑,回忆道:“那时候,方学长在我们学校还挺出名的,算是个风云人物吧,长得又高又帅,篮球打得也好,听说家境也不错,结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们都挺为他惋惜的。”
每次回忆起来,总是不可避免地要触碰那些伤心的往事。
闻雪不愿再一次掀开方寒尽的伤疤。
虽然他听不到,但是她会心疼,会抱怨天道不公,恨不得回到过去,抱抱那个孤立无援的男孩。
沉默了会儿,闻雪生硬地岔开了话题:“对了,你在莫斯科留学,俄语应该很好吧?”
陈佳禾不明所以:“……还不错吧。”
“有个词,我只知道发音。”闻雪回忆着那天在出租车上听到的对话,鹦鹉学舌般模仿着方寒尽的口音,“巴德鲁嘎——”
“巴德鲁嘎?”陈佳禾重复了一遍,发音明显地道多了。
“对。是什么意思啊?”
陈佳禾笑了笑,说:“女朋友。”
闻雪顿时愣住。
过了会儿,她又想起另外一句:“阿娜妈呀巴德鲁嘎,是什么意思啊?”
陈佳禾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如果发音没错的话,意思应该是,她是我的女朋友。”
闻雪:“……”
她只知道,那天方寒尽在出租车上说的话,肯定是在蒙她,却不知道他的脸皮已经厚到这种程度了。
闻雪气得咬牙,决定等他一出来,就给他一个爆栗。
陈佳禾好奇地问:“你是学长的女朋友吗?”
“不是。”闻雪脸一热,赶紧摇头。
虽然吻也接了,胸也摸了,距离最后一步,只差一个恰当的时机,但是,她还没答应呢。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得逞。
陈佳禾唏嘘道:“那时候,我们都觉得,学长是个很优秀的人,如果能做他的女朋友,该多幸福啊!可惜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唉……”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提到“那些事”了。
闻雪的好奇心终于被勾起。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是他家里那些事吗?”
陈佳禾叹了口气,“不止这些。大四那年,他本来——”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方寒尽探出了半个身子。
他看向陈佳禾,眼里没什么情绪,淡淡地说:“你能进来一下吗?教授说的有些词太专业了,我听不懂。”
就像在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闻雪和陈佳禾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心虚。
陈佳禾站起身,扯了扯衣角,边走边嘟囔着:“你还需要我翻译啊?当年一起上选修课,你成绩最好,你都听不懂的词,我能听懂?”
“麻烦你了。”方寒尽站在门边,等陈佳禾进去。
门快合上时,他不经意抬眸,看了闻雪一眼。
闻雪冲他一笑。
门关上的一刹那,她的心里有许多杂乱的念头,如野草般纷纷冒出了头。
第23章生意经
等候室里静悄悄的,暖气熏得人昏昏欲睡,闻雪qiáng撑着眼皮,从身旁的杂志架上抽下一本画册,翻看了几眼,实在提不起兴趣,只好放回去,从包里掏出手机。
重新开机。回到温暖的环境,电池恢复了百分之三十的电量,能勉qiáng支撑一个小时。
闻雪习惯性地打开微信,手指悬停在“孙赫明”这个名字上,迟迟没有落下去。
要不要彻底删了他呢?她陷入了纠结。
这跟删掉父母的微信不一样。父母顶多就是口头上的指责和谩骂,只要她闭目塞听、充耳不闻,就对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但孙赫明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不是删掉所有联系方式,就可以假装岁月静好、相安无事。
闻雪毫不怀疑,他会想尽办法报复她。保留他的微信,也许还有利于她及时观测敌情。
闻雪深深吸了口气,终于点开了对话框。
孙赫明并没有发来新的消息,这让她不免疑惑。
如果红场上那个人真的是他,按照他的个性,此时不是应该得意洋洋地来炫耀吗?
炫耀他一出现,就把她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顺带再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威胁,例如“你死定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