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这下可真坐不住了,心焦的眼神止不住往台下的秦牧瞟去,然而对方不知道在跟飞鸾聊些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陈郎,可该如何是好?”她惶惶看向陈梁。
男人脸上再也挂不住半分笑意,尽可能冷静说:“再等等。”
“等什么等,再等可就要把月华送进láng窝了。”王氏又气又急,打算悄悄下场让人给秦牧传话,不想这念头刚起,坐在场下看戏的陈音音忽然在喝了一盏茶后晕厥过去。
“二公子!”
“二公子!”
平子和安子的惊呼声仿若两盆冷水将场内的氛围泼下去几度,看擂台打架到一半的人均不由自主朝这边伸来脑袋,便瞧见县令家那位瓷娃娃一样的小少爷晕倒于jiāo椅之中。
“二公子,醒醒!”平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安子赶紧从一角跑上擂台,王氏可比他要急,当娘的泪水啪嗒一下就涌了出来,不等陈梁表态,人就已经从后方绕下去了。
陈梁却坐在太师椅中没动,关心则乱,王氏没瞧见陈音音的小动作,他可一眼就看清楚了,当即勾了下嘴角,招来一名仆从在其耳边低语几句。
那人连连点头,匆匆跑出了招贤阁。
苏苏给张景辰科普完修炼的冷知识后,发现对方对生意的事情似乎并不怎么上心,这场谈判全程充斥着一种吊诡又透着怪异轻松的氛围,这个人如何远处湖面上腾起的雾霭般叫人寻摸不清。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
就好像你在跟仙风道骨的圣人谈论庸俗的huáng白之物,还要硬拉着他一起跟你数钱,把圣人拉进世俗的孽坑中。
苏苏最后只能将这种反常感归结于打开谈判的方式不对,但万幸事情还是如愿办妥了,大部分收益依旧掌握在自己手中,只等回头找张岩jiāo接事宜,便可筹划开gān。
苏苏仿佛看到一座用金子打造成的宫殿在朝她招手,却没注意到对面张景辰眼里闪过的审度。
两人在家仆领路下出了府邸,从张岩那抢来的舆车还等在原地,就要抬脚上去,远处急急跑来一名小厮。
那人大叫着:“墨公子!”
苏苏才搭上车辕的手一滞,巴图尔也望了过去。
小厮没喘几口气就着急说:“墨公子,二公子出事了,昏迷不醒,大人让我来请您去看看。”
陈音音昏迷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小厮说着就要拉人跑,却被苏苏拦住,“先上舆车再说。”
“也对,瞧我急得咋把这给忘了。”小厮猛拍一下脑门,爬上去坐在巴图尔旁边。
招贤阁的擂台上比武还在继续,再一回合之后,陈月华摔在地上,嘴角挂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对面的绿衣男子要稍好一些,只是衣衫破损了几条长缝。
“女公子还不认输?”他提刀前挪,步步相bī,伏在擂台上的陈月华突然撑起双臂、手握成拳,起身反手就是一鞭金龙探海。
破空声擦过耳际,男子以刀相接,又极快将鞭绳卷于其上,振臂翻身间连带着陈月华被迫凌空旋起。
“砰!”
又是一声闷响,陈月华重重摔在擂台一角。
一大口鲜血争相吐出。
王氏一边照顾陈音音一边心焦看向陈月华,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办什么老什子的比武招亲?快要了她老命了!她瞪视陈梁,对方却只望着招贤阁的大门方向。
“墨公子,这边这边,你快看看二公子怎么样了?”小厮的急迫声像意外闯入此间的音频,满场占据一半的人注意起了才进来的苏苏。
青年腰别墨绿折扇,雪青色长衫被风chuī得猎猎作响,她面上神情肃穆,大步踏来,素白的额角因为这番动静闪烁出盈盈汗白。
明明就是平平无奇的样貌,却偏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就是这儿了!”小厮把人领到陈音音身边后偷偷松了口气,静悄悄隐没身形,回台上复命。
椅中少年面色苍白,眉头紧锁,纵使临时撑起华盖遮住骄阳亦不能使之舒服半分,他病恹孱弱的模样宛若世间最脆弱的胎瓷,一触就碎。
苏苏捏住他手腕,抿唇探查情况,却忽感手中小臂蓦地蓄起力气,将她拉矮半截。
众目睽睽下,陈音音灵动璀亮的眸子漾出得逞的意味,一声“姐夫你来了!”叫场内骤静如夜。
第38章主公,一声姐夫送你上天
几息死寂般的静默后,人群轰然炸响,几百双目光在苏苏跟台上还在做垂死挣扎的陈月华间来回流转,打了一半的绿皮鳄霍然神情狰狞,停住步伐与她对峙,“既然女公子已暗许亲事,为何还要举办比武招亲玩弄我等?”
陈月华面色冷沉,死死盯着场下乌泱泱的人群,却意外撞上陈音音狡黠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