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泼天利益等值的秘密会是什么呢?娇娘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她摊牌?或者说,对方就这么相信她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苏苏自己都自身难保,这样的大事,显然不答应才是明智的,可隐隐之中有个声音催着她继续往前探寻。
娇娘手心握紧了,黑洞洞的瞳孔里浮起星星点点的紧张,像是在恐惧于什么,又很快被指甲刺破掌心的尖痛拉回现实,她一错不错盯着苏苏说,“秦牧。”
果然,他们认识。
苏苏脑中被很久之前的记忆打通,当日秦牧提到刺杀自己时,娇娘眼底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助桀为nüè,事情本身就充满疑迹。
这两个人与苏二狗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苏苏感觉自己快要抓住了最重要的关键点。
可偏偏娇娘在说完这句话后,便闭紧了嘴巴不肯继续多说。
“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待我重回应歌城之后,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会悉数告诉你。”
许久后娇娘指着靠在门框处一把湿答答的油纸伞说,“我虽然不明白你想要做什么,可我能看出你的野心决不小,从你忽然顶替苏二狗的身份来到上溪村开始,你行事不见丝毫慌张,相反,你后来的每一个决断看似天马行空,却有章有法,包括你兴起的那些东西,让我很难置信你是一个……”娇娘沉默一瞬,眼神却异常犀利,“活在当世的人。”
苏苏眼角猛地一跳。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毫不相gān的人……长得如此像,”娇娘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可苏珣确实没有同胞兄弟,“所以你定是有备而来,你总问我存有什么目的,其实……我常常盯着院子里那些奇怪的东西想,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挽起耳边氤湿于脸颊上的发丝,低笑:“恐怕我与你相比,所图的事情还不够看罢?”
雨水像一根根细长的针,斜刮向地面,又在相融瞬间翻起一整片泡泡。
苏苏垂着眸子,橙huáng色的火苗倒映进瞳孔深处,又随着气流虚虚地晃,她出口的声音无端透出一股寒意:“你知道最快解决所有麻烦的方法是什么吗?”
娇娘心惊,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在脑中蒸腾:“——你想杀我?”
斜对面堂屋内被雷声吓哭的小女郎已经停止了哭泣,她双手扒在门框处往外看,却只能看见阿娘的一片蓝色衣角。
苏苏望着她:“你说呢?”
两人无声对视,娇娘在最初的怔忪之后嘴角突然上扬,“你不会,”她将一根手指抵在唇边轻晃,微笑道:“你想做的事情我拦不住,但,你想知道的事情,除了我无人敢说。”
无人敢说?
娇娘的用词让苏苏皱了下眉头。
见她沉默不语,娇娘用手帕擦了擦掌心的血珠继续道:“你所谋之大,我或可在关键时刻助你一把……”
几滴细碎的雨珠喷溅进窗口,它下落的瞬间折she出点点银白,苏苏走过去拉下高卷起的草帘。
“只要你帮我拿回一切,我可以让你在应歌城畅通无阻,你的野心应该不止眼下罢?更何况我是应歌郡守不二正统的嫡长女,我的身份于你而言只有益处,夫妻一体,一损俱损。”
娇娘耐心快要被对方无声的沉默磨没了,她狠咬银牙,眸光若刺。
苏苏在擦gān净手上沾惹到的水滴后才转过身平静道:“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至于我的目的,你太高估我了,我无非就是为了手头的三两银钱,不杀你的真正原因是……”她隔着草帘看见一团模糊不清的身影,“是她。”
小女郎使足了力气才撑开油纸伞,她双手抓扯起伞柄一点点举在身前,刚踏门槛的脚瞬间被雨水撒湿,她怯懦地缩了回来,瘪着嘴,大眼珠子冲着灶房方向看,却没看见阿爹阿娘的影子。
咬了咬嘴唇,小女郎最终还是决定再次迈出去。
啪嗒啪嗒的雨声在头顶的油纸伞面上绽开,狂躁的夏风猛然chuī歪了伞,恐怖的雷声中,她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娇娘愕然之后,便抿紧了嘴角,她看着雨中那道小身影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其实那个孩子………
苏苏余光瞥过去,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门边的雨伞撑开,撩起半gān的长衫走了出去。
还好,她忍住了。
两人的谈话再次不欢而散,苏苏这几日却没敢放松半分,她私下买通衙役打听苏二狗在牢房里的情况。
听说对方由于受不住酷刑,昏迷至今未醒,用什么办法都没用,快要将被安排去审讯犯人的县尉崔浩急坏了。
眼看事情还没招,苏二狗就已经生死未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见一官差偷偷跑过来跟他耳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