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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草屋里的书一看完,过不了几天就会出现新的,宋凌只当是先生买的,拿起本新书囫囵吞枣的背着。

  石先生虽然有许许多多的毛病,但他真是个很称职的夫子,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不论宋凌提出多奇怪的问题,他都能答上。

  宋凌感到震惊,有次石先生半醉的时候他问:“先生,你这样博学的人都考不上举人,那举人老爷得有多厉害?”

  石先生醉的不辨东西,随口回答:“那是你先生看不上举人,他们求着我当大官我都不乐意!”狂傲至极。

  宋凌只当是醉鬼chuī牛不放在心上,更加用功的背起书,毕竟想当举人真的太难了啊!

  如今身在上京,翻看着罗府上远不如石先生破败草屋里种类齐全的书本,宋凌才发现,石先生可能不止是个简单的落第秀才。

  等他身子好些了,宋凌开始向老太君和田氏请安。

  给老太君请安他总是去的最早,日复一日的老太君看他的目光越发慈爱,等他走的时候还经常让身边的老妈妈给他塞上各种各样的零嘴,给祖母请安难免遇上某只汪汪叫的狗。

  罗少爷一个月能来请安三次就是了不得的孝顺了,他来的迟,到的时候宋凌已经准备走了,他们在夹道上狭路相逢,一个仗着个子高下巴微抬睥睨宋凌,心里想着,假正经。

  一个不把罗锦年当人,对他的各种挑衅视而不见,只冷哼一声表达不屑。

  电光火石间表达了对彼此的厌恶,又飞速错身往相反的方向去,仿佛多待一会就是对彼此的折磨。

  宋凌觉得很奇怪,罗锦年既然这么厌恶他为什么不把自己推他下水的事说出去?

  “你为什么不把他推你下水的事说出去?”傅秋池拿着根银制的长杆,穿过笼子的缝隙戳着自家那只即将败下阵来的蟋蟀。

  “谁说是他推我下去的!是我天太黑路太滑我自己摔下去的!”罗锦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从蹲着的石凳上站了起来。

  “哦~”

  罗锦年对上好友意味深长的目光,颓丧的坐在凳子上,“他还太小了,谋杀兄长这个罪名不是他担的起的。”

  其实罗少爷想太多,以他的名声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傅秋池装作认真的听着,实则注意力一直放在两只斗的正欢的蟋蟀上,余光瞄到好友没注意到他,银杆子悄悄抵到罗锦年那只威风凛凛的蟋蟀上,手上一用力给蟋蟀开了个洞,蟋蟀倒在笼子里,后腿抽搐两下不动了。

  傅秋池把银杆子扔在石桌面上,改蹲为坐,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语调轻快:“所以你想好怎么收拾他了?”

  罗锦年身子前倾笑得不怀好意,把手搭在傅秋池肩膀上,“你等着看吧,我要让那小杂种跪下来求我放过他。”

  “唔,先别说这个,你好像输了。”傅秋池甩开罗锦年的手,指了指蟋蟀笼子,先一步起身离开凉亭。

  下了石阶他回头补充道:“你输了,按照赌约这个月的花费都归你了。”

  罗锦年正抱着蟋蟀笼子仔细查看,“不应该啊,我家大壮明明是占了上风,怎么会一下就输了。”

  终于他注意到了蟋蟀背上那可疑的血迹,一拍桌子站起来,语调高昂且急促:“傅秋池你个鳖货!”

  傅秋池与罗锦年同是上京最出名的两位公子,不同的是傅秋池是美名,罗锦年不说也罢。

  傅丞相嫡长子傅秋池,聪明绝顶才华横溢年方十三就考上秀才,家世出众,品貌一流,谁见了都说好。

  但罗锦年却知道,这货又是个会装样子的,面上风度翩翩背地里斗jī遛狗。

  等等,为什么是又,罗锦年摩挲着下巴冥思苦想,半晌他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追上前头的傅秋池,揽着他脖子雀跃道:“我把家里小杂种介绍给你当弟弟吧,你们才是亲哥俩。”

  都一肚子坏水。

  武官有个领头的罗将军,文官自然也有—傅丞相。

  两人在大势的推动下斗的和乌眼jī一样,他们的儿子明面上也是王不见王,水火不容,私下里却不知何时勾搭在一起,也斗的火热,不过斗的是蟋蟀。

  第9章夫人们

  宋凌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不会直接去给田氏请安,他先回自己院子里或是看书或是习字,等壁上的珐琅钟镂空的指针指到巳时一刻罗大人差不多跪完了,再从栖竹院出发去田氏的院子。

  田氏不待见他,宋凌清楚,哪家的主母会喜欢私生子,还是个九岁大的私生子,不给他穿小鞋已是宽宏大量了。

  换了别家主母说不定都在盘算着怎么弄死他这个碍眼的小杂种了,高门深院的主母有的是手段,真遇上面甜心苦的,宋凌这小蚂蚁人一只小手指都能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