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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熄了火,“你何时回来的?”

  宋凌将璆琳杯随手放在小兀上,“有些时候了。”

  罗锦年喉咙一紧,想到自己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不由自主的问:“二婶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固执的拽住宋凌手腕与他对视,不想再听新一轮的谎言。

  “害了急症。”宋凌语气平淡。

  “我要听实话!”罗锦年手一紧。

  宋凌顿了顿,这要完整解释下来却很麻烦,罗锦年并不知晓二婶其实是茵奴,也不知茵奴与杜少伤的关系。

  更重要的罗锦年若全部知晓,一意孤行去探查藏在府中的jian细,反而会让他置身险地。

  此次老夫人中毒之事本就是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调开他,灭口茵奴。如今府中嫌隙最大的无疑是送手钏的四婶子,但宋凌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四婶若真对老夫人又谋害之心,又怎会用此拙劣手段。

  她也没有戕害老夫人的理由,王家的生意已经背靠将军府,在将军府失了信重,也是害了她自己。

  宋凌推断还有藏得更深的人,他对府中了如指掌,势力盘根错节。

  但也不能完全打消对四婶的疑心,她很可能亦利用人心的漏洞,所有人都认为她不可能,但却就是她所为。

  在礼朝曾有桩出名的冤案,福州柳县每到采新茶时,百姓家中新茶年年失窃。官府审理此案却没个头绪,因为新茶在福州着实不是什么稀罕物,随意往外一走都能踩死几株茶苗。

  后面官府将此事定给了柳县一跛足乞丐草草了事,但那乞丐不服,曾在公堂上之上“大放厥词”。

  “朱老爷每季去农户家中选购新茶,他去一户失窃一户,为何不将朱老爷压起来审问?”

  众人哄堂大笑,都觉得这乞丐是疯了。

  朱老爷是柳县数得上号的大茶商,家中巨富,说他窃取百姓新茶,不如说天上下红雨来得可信。

  官府认定跛子是窃茶贼,定了他的罪,按偷窃罪去其左小指,打四十大板,收押二十载。

  但数年后,朱老爷去世,他留下遗书坦白自己才是真正的窃茶贼,家茶不如偷的香,柳县众人咂舌不已。这才知晓冤枉了跛子,可区区一跛子的命比草还贱三分,众人都忙着臆测朱老爷的八卦传闻,编排他不幸的往事,浑然无人在意挨了四十大板当夜就去了的跛子。

  朱老爷正是利用人心的漏洞大肆盗窃。

  这头罗锦年还攥着宋凌不肯放手,但宋凌不想说的就算是今天换了田氏石先生在面前,他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他知道如何安抚罗锦年,但安抚是这些年才学会的新鲜手段,与罗锦年作对却是自他进府第一天的本能。

  宋凌眼皮一耷拉,松松垮垮地勾着笑,一句话说的不yīn不阳,“你不是自诩罗府是你掌中物吗,何处都可去,无人敢欺你,瞒你,阻你。我自然也不敢的,四婶确实是害了急症。”

  罗锦年果然中招,一股子火气直往心眼子钻,他忍着气不肯罢休:“那你悼文上为何写生于忧,死于苦?”

  “哦?”宋凌拉了个长音,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大少爷惯会自以为是,我不过看了话本子,其中一女子名茵奴,一时不忍才写下悼文,何曾提过二婶半句?”

  宋凌耷拉的眼皮提起,露出养在水中的银丸,没说难听话,温声细语地往人心上扎,“二婶是你的亲婶子与我何gān?大少爷扪心自问我与她之间是真有情份,还是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

  第110章万难(五)

  罗锦年脸涨得红紫,一使劲儿将宋凌狠狠掼在榻上,“你的凉薄冷性倒是从始至终没有变过,好得很啊。罗府上下除了我这个混账,又有谁对不住你,让你说出此等诛心之言。”

  他能忍宋凌的酸言辣语,也能忍宋凌的忽冷忽热,但涉及长辈,如何忍?

  宋凌腰撞在了榻边上,摆在榻头的香炉果盘落一地,面上血色尽褪,他不以为意地起身:“何处说错了?”

  “你!”罗锦年最恨就是他这幅冷心冷肺的模样,他知道许多二婶对宋凌好的佐证,但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日在青葙庄二婶说过的话,突然没了底气。

  “二婶为你裁新衣,有何好物也用想着你,”罗锦年渐渐的自己也说不下去。

  裁新衣府中自有下人能做,二婶只是捡现成的便宜,罗府好物件多到垫桌角,送几件也算不上事。

  宋凌接上话:“悼文不是替二婶写的,兄长无事先回吧,陋室简薄,无娇鬟美婢,伺候不好兄长。”

  这是下了逐客令。

  罗锦年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便走。

  待他走远,宋凌先安抚听见动静忐忑难安的饺子,紧接着收拾好隔间,又将洇墨的悼文重新誊写。做完才长出一口气,软软靠在椅背上解开衣袍,撞的地方泛起大片青紫,他忍着疼揉搓将瘀血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