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个顶个的聪明人,咋就把这活计给了我,就那宋凌,瘦的和小猫崽一样,我是这也小心那也注意,生怕这小少爷稍不注意就又掉水里去了,哎哟,嫂子是真的难。”
但凡是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在正妻面前提私生子怎么怎么样,偏杜氏管不住嘴,说起来都不带停的。
“嫂子,你的意思我懂了,你先回去,等过几日我身子好些了就来替你。”
“弟妹你还真把嫂子当傻子糊弄呢?你这病到底啥情况咱府上谁不清楚啊,别说等几天给个准话到底是哪天。”
是全府都清楚,但只有你个棒槌才会当面说出来,田氏手里茶杯都快捏碎了,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三天,三天后,想来那病是能好了。”
杜氏大喜过望,“哎,那等弟妹病好了嫂子再来。”说完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向门外去,“别,别送了”,真是来去如风。
上京城共有两个大门,专供官宦贵族出入的北城门,和平民出入的南城门。
东城门两边各站了一排禁卫,一水的银色锁子甲,头盔上镶着红缨,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城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队首摆了张木案后面坐了两个禁卫,一老一少。
“姓名”
“官老爷啥叫姓名”
“叫啥”
“哦哦,俺叫孙二狗。”
“籍贯”
“官老爷啥…”
“你家住哪”
“俺是柳州人田林镇小溪村人,家中有八口人……”
“没问你这些,把路引拿来。”
“这呢,这呢官老爷。”
年轻的禁卫接过路引仔细核对,确认无误后接着问,“进城来gān啥。”
“来探亲,俺家小妹…”
“停停停,问什么说什么,没问就闭嘴。”
年轻的禁卫拿出块巴掌大小的规整木牌,木牌上面写了个硕大的农字,用朱笔勾勒,禁卫拿起毛笔在农字下面补上行小字,孙二狗,探亲,青龙街,后面是入城的时间。
写好后他将木牌扔给孙二狗,说道:“拿好这块牌子,只能待在青龙街,去别的地方乱逛被里头的侍卫捉了也没处说理。”
“行了进去吧,下一个。”
老禁卫打着哈欠,对比身边嗓子都喊哑了的年轻人可谓是惬意无比。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队伍里一个奇怪的人,那人身高足有九尺,穿着褐色短打,露出的胳膊小腿上肌肉隆起,皮肤是常年风chuī日晒的古铜色,头上待着顶瓜皮帽。
老禁卫用手肘捅了捅坐在身边的徒弟,“等那个人过来,你问的仔细点。”
徒弟顺子老禁卫的视线看见了那高的过份的农家汉子。
那汉子在前头搜过身后确认身上没带违禁品,走到案前。
他身材实在过于高大周围人几乎只到了他胸膛,只站在那就带给人巨大的压力,年轻禁卫咽了口唾沫,想起师父的jiāo代,不由得加大音量。
“姓名”
“雷大柱。”
老禁卫眯起眼睛打量这个过于高大的农人,首先他手上太gān净了,常年做农活的人手指甲里都是有泥垢的,就算是特意洗手也会有泥垢残留,而这个人手指甲却gān净异常。
他站的太直了,农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背部骨骼变形,他这么高应该情况更严重,然而他的背却异常笔挺。
还有气味,总之疑点太多。
年轻禁卫想着师父的吩咐,硬着头皮反复盘问连眼前汉子家中有几口人分别叫什么都摸清楚了,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他瞥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师父,试探着开口:“那,让他进去了。”
师父没说话,年轻禁卫长出口气,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他就说嘛这天子脚下哪来的那么多可疑份子,活腻了吗。
“行了你进去吧。”
那汉子接过自己的木牌,憨厚一笑,往后头的城门走去。
就在他即将进城的时候,老禁卫突然开口:“等一下,你东西掉了。”
汉子转身,取下瓜皮帽挠了下自己难道,“官老爷啥东西掉了啊。”
“在这。”老禁卫用脚尖点了点案脚的位置,然后拿了块木牌避开汉子视线不动声色的扔在地上。
汉子走到岸边蹲下,捡起那木块,双手递给老禁卫,“官老爷这不是我的东西。”
老禁卫注意到他双手的瞬间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拽起身旁的小徒弟,一脚踹在书案上届着传来的推力飞速后退,同时爆喝一声,“杀了这个狄戎探子!”
变化只在瞬间。
年轻禁卫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师父,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这,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禁卫闻声而动,数十个人将那汉子团团围住,雪亮的枪尖齐刷刷指向中间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