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酒水入口似道火线直烧肺腑,灼伤感刺激着味蕾,方同脸似猪肝,他终于想起来这哪里是水,分明是他商队里价值百两huáng金的神仙醉。
此酒以百花酿制而成,味道并不刺鼻,带有甜香,却是一等一的烈酒!
等闲都是兑着淡酒喝,这样一口下去谁受得了啊!
方同想吐不敢吐,千金美酒,吐了有罪,他梗着脖子qiáng行咽下,咳嗽声不停,脸色通红。
石修远御马靠近,假仁假义的替方同拍背,促狭道:“当家的我这水可好喝。”草原上除了草啥也没有,初看胸中开阔,但看得多了也就无趣,路还远着,总要自己找些乐子。
“先生你怎这般捉弄人!”方同终于把气喘顺了。
就这样走了五日,石修远在前方引路,方同时不时拿出千里眼观察,这是捏古斯地界,他们可不是好相与的,等闲就要人性命。他们虽改换了捏古斯装扮,但毕竟不是真的捏古斯人仍有可能被看出破绽。
就算没露出破绽,捏古斯同族相杀也不是什么奇事。
他们每日只行三个时辰,其余都寻隐蔽地躲藏,步步小心。
奇怪的事,这许多天他们却连半个人影子都没见着,方同暗自纳闷,都说捏古斯人最喜野猎,怎的一个人都见不着。
不是他想碰见人,只这情况实在诡异,太过于平静。
方同这时发现石修远停在原地,坐在马上似在发呆,他靠过去谨慎道:“先生可是发现捏古斯人踪迹?”
石修远摩挲着胡子,目光下视,手指指向看的方向:“当家的看这石头可眼熟?”
方同虽然不解为何突然看石头,但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野草掩映下一块普通石头若隐若现。许是石修远说了那石头眼熟,方同先入为主之下也觉眼熟。
直到他翻身下马看见石头上绑着的红布条,身子瞬间僵住——正是他昨日绑上的!
方同声音颤抖:“先生你不认路?”
石修远说要去往焉支,他便理所当然的认为石修远是得到了去往焉支的路线图。
“我为何会认路?”石修远不解的反问。
第33章新雪
时为初chūn万物新发之季,窗外却簌簌得下着细雪,白绒绒的雪花缓缓飘落,寻了个落脚地便覆盖在梅树之上,仅剩的一朵红梅添上雪意更显娇俏。
一缕冷风夹杂着细雪从未关严实的窗楞chuī入烧着地暖的书香楼。
宋凌案前的书本被风拨弄着往前翻过两页,正是看到兴处思绪被眼前变化的图文打断,更有雪花施施然落于文里行间,留下一处湿意。宋凌顿时有些心疼,他拿出手巾小心翼翼的将湿润处擦gān,仔细观察一番发现文字未被晕开才松了口气。
对面趴在案上睡得正熟的人突然哼唧一声,他无意识的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披风,脸一转,用后脑勺对着窗户又睡熟过去。
距离皇觉寺遇刺已过小半年,罗锦年身体底子好受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又是个全乎人。在他养伤时,仗着宋凌对他有求必应将宋凌使唤的团团转,狠狠耍了把兄长的威风。
但他如今伤已好全却还是有事无事便使唤宋凌,不止要替少爷做事,还得表现得心甘情愿,仿佛替少爷做事是天大的恩赐。但凡表现出一丝不满,罗锦年先是矫揉造作的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再往事重谈念叨着他当日的英雄之举,一副狭恩图报的嘴脸。
烦不胜烦!
若是能回到当日,宋凌肯定一头撞在那刺客刀上,死了gān净!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他。
宋凌将书本收好,蹑手蹑脚起身绕到罗锦年背后,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睡得白里透红的半张脸,将手搭在窗户上一把推开。
窗户大开,屋内暖气被争先恐后的涌入的冷风chuī散,冷风裹着小刀挂在罗锦年脸上,他不由自主的眉头紧皱,打了个冷颤往披风里缩了缩。
“这都没醒?”宋凌暗暗吃惊,转而释然,人定是睡不着的,其它的东西另当别论。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案边,又翻开了书本,用余光暗暗观察着对面。
罗锦年换了三四个姿势,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猛的睁开眼睛,抬起头看了眼大开的窗户,随后解下系着的披风掷于地面,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宋凌暗自诧异,这人今天怎么转了性子,又观察片刻见罗锦年还是低着头发呆,一言不发。他只能当罗锦年是睡昏了头还没醒过神来,将心神全部投在书本之上。
不料,正当他看的入迷突然腰间多了一双手,一股大力袭来,半拖半抱瞬间让他双脚离地,他愕然转头看见罗锦年似笑非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