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呆在我身边。
张若琳低垂的脑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抬起,视线从后视镜里直直望向他,他目视前方,眼神似乎失了焦距。
她难以形容身体和心理的反应,只感觉他每个字都像是浮游的生物,拥有生命,在她的眼前、脑海中、身体里复刻生根,身体发肤都因着这幼芽而破土翻新一般,有guī裂的刺痛,也有新生的生机。
“为什么是我。”她像是无意识地开口,或许她更想问,是因为怜悯吗,是因为救赎的欲望吗。
陈逸缓缓扭头看向她,但是没有靠近,还保持着倚靠的姿势,远远望着她,视线笔直而深沉。
“因为生命力。”他回答,字字清晰沉稳。
生机勃勃,把所有不如意都藏在四两拨千斤的姿态里,挣扎向阳,不馁不弃。
她没想过回得到具象的答复,话问出口自己已经觉得落入俗套,这不过是“你喜欢我什么”“你为什么喜欢我”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是否陷入爱恋的女孩都免不了问这样的问题?
而收到的回复无非是“不知道”“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之类模糊的答案。因为比起具象的“你漂亮”“你阳光”“你温柔”,显得更真诚、更安全,也更让女生满足,似乎一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而仍旧喜欢你,才能够证明自己的独一无二。
可张若琳一直认为,最好的爱是互相崇拜,即使崇拜的点对别人而言微不足道,但只要对彼此来说足够闪耀就弥足珍贵。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吸引,尤其当荷尔蒙褪燃烧殆尽、新鲜感褪去,是什么支撑着两个人继续彼此依偎相互仰望?
长足相爱的人,互为对方的灯。
她念自己想得过于长远,以至于眼下竟又有鼻酸的迹象,匆匆打住发散的思绪,扭头看他。
陈逸轻轻叹了口气,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矫情是不是会传染?差不多得了。”
她轻轻,点点头。
在四目相对的默契里,微微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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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四月,张若琳拿到了她的卖房佣金,到账足足有四万多,看着ATM机上的数字,她反复数了好几遍。
是五位数没错,小数点前五位数。
周末她按约定请李初萌吃饭,当然也带上了宿舍里那两只,但是几个人念着她这佣金以后花的地方不少,也没狠心宰她,就约着吃了顿涮羊肉。
李初萌上来就陈述了一遍自己是如何如何在舅舅面前夸张若琳,才让舅舅那个铁公jī给足了佣金。
张若琳老老实实拜财神爷,约定暑假还去她舅舅那打工。
孙晓菲问:“若琳,你暑假也不回家吗?”
是要回的,一年不在家,她很担心外婆。
张若琳:“不会回太久,回去看看,就回来挣钱啊!抓紧时间bào富才能好好学习啊!”
路苔苔:“确实,大二几乎都是满课的。”
张若琳:“而且到时候步潼中考完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么省心的家教,还是攒点钱比较好。”
“你就钻钱眼里去了,”李初萌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好好抓住陈逸才是头等大事好吗?”
“他不用我抓住啊。”她脱口而出。
“咦~”
。"CAO了。。"
“恶不恶心……”
三人同时做倒胃口状,张若琳嘻嘻嘻嘻嘻咧嘴笑着,扮演小人得志的表情。
孙晓菲:“你现在啊,是越来越不得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私定终生了呢?”
“活在当下嘛。”张若琳一口羊肉下肚,满足地答。
李初萌放下筷子,看着水汽氤氲间张若琳的笑脸,做思考状,“这也没多久不见,你好像变得不要脸了?”
“是吗?”张若琳想了想,“大概丢脸丢多了,辩论队不是人呆的,如果每天都被怼得面红耳赤,还得坚持开口狡辩,你的脸皮也会越来越厚的。”
路苔苔点头赞同道:“我上次去看你打模辩都吓到了,你说话原来这么咄咄bī人啊,好恐怖,机关、/枪一样突突突……”
语速快是辩论初级阶段最低级的手法了,张若琳想,“我哪天能慢条斯理还噎得人说不出话的时候,才叫境界。”
孙晓菲搭腔:“人至贱则无敌?”
“哎,”李初萌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你想bào富,为什么不找陈逸?”
三双眼睛以“你的发言很危险”的意味看着她。
李初萌:“你们想到哪里去了,陈逸很会赚钱啊,你们不知道吗?”
见几人都有点懵,她又看向张若琳,有点无语道:“你也不知道吗?”
张若琳摇摇头……
李初萌:“你是怎么谈的恋爱啊?平时都聊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