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说完,湿漉漉的手就被来人握住牵紧,径直拉着往外走。
夜幕已深沉,活动中心外人来人往,路灯昏huáng,众人拉长的影子在夜色下重叠,把地面铺得密不透风。
他拉着她,在夜色的掩护下,于人群里疾走。
她不敢抬头,唯恐因为过于紧张而踩空了脚,她低着头亦步亦趋,在众多影子里寻找他和她的。
两道身影颀长,中间一道yīn影连在一起,视线往上是jiāo握的双手,还有他飘飞的风衣衣摆。
她掌心濡湿,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嘈杂的人声渐渐被甩在身后,脚底下变成了青石板路。
他在她跟前停下。
她也顿住。
沉默在蔓延,周遭的风声都显得那么凛冽。
张若琳缄口不言,比沉默她没输过。
陈逸就这么低头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想起她刚才在礼堂里言笑晏晏笑得像朵花的模样,不由放开她的手,“嗤”了一声。
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张若琳抬起头。
二人相对而立,距离太近,他的yīn影都落在她脸上,逆光下她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判断不准说错了一发不可收拾,她的脚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她看清了他的脸。
臭得像个债主。
而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在陈逸看来就是有意拉开距离,他眉头紧蹙,冷声道:“今天吃得挺好玩得挺开心?”
这语气,旁边刚化开几日的湖面都快冻住了。张若琳想。
不过,吃得挺好?
她今天是和樊星烁吃的饭。难道这他也看见了?
她抬起头,“你看见我了?”
她说得急,语气就有了一种突然bào露的心虚感,这语气像是取悦了陈逸,他竟笑了笑,“你真的是有恃无恐,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这话把张若琳说得迷茫,他还叫好说话的话,那世界上还有脾气差的人吗?
她突然也来气了,话不过脑愤愤道:“我不过就是和师兄吃饭,那还是因为巧合,不像你,你还和别人穿情侣装!”
“什么情侣装?”陈逸的声音有点茫然。
张若琳意识到对话的风向不对,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于是不怎么坦dàng地嘀咕道:“还什么至高无上……”
她说得极小声,可周围太静,陈逸还是听到了,想起她刑法书上的那句话,当初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supreme,谁是你的至高无上。】
他脑海中忽然就闪过在电梯里遇见的画面。
随即,陈逸yīn沉的脸色倏然放晴,感觉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揣着兜笑起来,又无奈又欣喜。
“笑什么!”张若琳抬起头呵他,却对上他浅笑专注的眉目。
他忽然伸手揉她的脑袋,被她不耐地甩开。
他还是那样要笑不笑地看着她,随即叹了声,“原来你贼心生得这么早啊?”
闻言,意识到他听见她嘀咕的张若琳双颊爆红。
什么?她听不懂她听不懂!
想着,她两手塞住耳朵,低着头不看也不听,当面表演鸵鸟埋沙。
“幼稚,”陈逸把她的手从耳际拨开,抓在自己手里,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那是个品牌,谁都可以穿,不是情侣装,我这种情况才叫巧合,呆子。”
她被迫以仰头的姿势注视着他,灯光氤氲着他的轮廓,她什么也看不清,耳边不断回dàng他的话。
原来你贼心生得这么早啊……
啊啊啊啊啊啊……
要!死!
自我bào露真的丢死人了,她现在只想鸵鸟埋沙埋得更彻底一点,可陈逸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见她呆愣不反应,温热的唇就这么落下来。
与冰面上的浅尝辄止不同,他捏紧她的下巴不容后退,抓着她的手把人往怀里一带,扣着她的腰紧紧箍在怀中,舌尖轻探,唇齿纠缠,攻城略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感觉几近窒息的时候,腰间的力道放软了,他的唇也缓缓离开她的。
他身子缓缓抽离,拉开距离,头顶的光晕渐次扩散,在她视线快要能够聚焦在他脸上时,她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么与他相对而立,身体比脑子反应快,她突然就蹲了下来,两手捂着脸不知所措。
羞死人了!
陈逸见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瞬间有些无措。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吓到她了,就见蹲在地上捂着脸的女孩“呜呜啊啊”地嘤咛。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摇摇头无奈地蹲下,静静看了她两秒,柔声道:“原本不想这么快的,听说你们女生喜欢被追的时间长一点,我只是忍不住了,很抱歉。”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张若琳整个人像是触电般,四肢百骸滑过一阵苏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