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通常溜得很快,两个星期更是如窗前过马,刺溜一下就过去了。
在这期间,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听听差点丢了。放学时丢的。
由于性格太孤僻,听听一直和福利院其他小孩合不来,最初小皮他们还愿意带他一块走,毕竟住一起久了,再怎么说也有感情。
后来见听听实在太闷,和他说笑不理,打闹不理,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不乐意管他了,都是些小孩子,考虑得不多,玩不到一起就索性不和他玩。这就导致听听上放学基本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这学期他们都是这种模式过来的,谁知却在这个月13号翻了船。
那天是周三,小学一般下午三点半放学,小皮他们四点多就到了家,林若萍挨个批评教育,勒令下星期必须和听听一起走。这幅场景本周都会上演几次,小孩玩性大,笑眯眯答应却谁也没当回事。
直到夜幕降临,听听还没回来,林若萍焦急如焚地站大门外等了又等,等到八点半,桂花巷路口的路灯都灭了,也没等来听听的影子。
林若萍慌慌张张给楚沉打了个电话,楚沉和庄严翘了后半节晚自习着急忙慌地从学校赶回来,商量过后留她在院里照顾孩子们,两个年轻的去附近找人。
孩子们这会知道慌了,几个小姑娘抱一块哭个不停。
小皮抹开眼泪,抓着楚沉的裤脚说:“小沉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去找听听。”
一旁的花花边抽泣边喊:“我也想去!”
楚沉没应声,挨个拍拍孩子们的脑袋以作安抚,和庄严对了个眼神,两人一道出了门。
结果他俩刚出门没走几步,桂花巷路口就开了辆警车过来,恰好堵在通往柏油马路的当口,紧接着听听从后门蹦下来,大概是认出了楚沉,他仰头和紧随其下的女警说了句什么,就向楚沉奔去。
听听跑了老长一段路,愣是气都没喘一声,反倒是庄严没忍住破口大吼:“你个死小孩,跑哪儿去了!急死你哥了知道嘛!”
这一声嚎叫破空而出,颇有划破黑夜寂静的气势,短短一段话硬是嚎出了孤láng对月哀嚎的悲怆感。听听被他吓一跳,抱着楚沉大腿死活不撒手。
见他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庄严即便是有再多的愤怒也只得偃旗息鼓吞进肚,何况楚沉还没说话呢,他在这咋咋呼呼的,实在没道理。
想到这里,他瞥一眼楚沉,见对方从接到电话起就绷紧的神经此时终于放松,也跟着放了心。
听听的心却才刚刚提到嗓子眼,因为楚沉站着没动,既没有像往常那样摸他的头,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这让他心里无故失措起来。
“小沉哥哥。”他小声喊了一声。
小孩声音听起来挺委屈,庄严听了都心软。可惜他的小沉哥哥正气头上,晾他在边上不回应他,手上倒是绷不住,看小孩冻得瑟瑟发抖,当下脱了外套盖小孩身上了。
楚沉气质本来就冷,何况这下是有意不理人,冷气雪崩似的直往外冒,庄严只觉周围肆nüè的冷风都快被冻成实体了。
听听闷着脑袋不敢抬头,庄严笑着打哈哈,见楚沉身上只剩件卫衣,嘴里直哈冷气,正要脱衣服,张望这边许久的女警突然到了他面前。
“姐?”他愣住了。
“臭小子,真是你?就说刚那叫声听着耳熟。”庄媛也愣了,“这才几点啊,你不在学校上课来这儿做什么?”
话落不等庄严回答又兀自得出结论:“你又逃课了?庄严,你给我说清楚,上星期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这才过去几天,啊?”
庄严乖乖听训,半晌才指着楚沉道:“姐,这是我同学,他弟弟走丢了,我是出来帮忙找人的。”
“少来。”庄媛信他就有鬼了。
楚沉眼珠转了转,对庄媛道了句谢。
庄媛温和地笑笑,俯身摸了下听听的头,夸赞道:“不用谢我,你们家小孩特别聪明。”
接下来庄媛简单说明了下情况。
听听上午去学校时发觉有陌生人跟在他身后,下午放学他又发现那人守在校外,他悄悄蹲在墙角,听见那男人和门口的保安聊天,说是来接孩子放学的。
这理由用的巧妙,接下来那男人就算要当街拐他走,无论他如何挣扎,旁人也只会以为是小孩调皮不听话,于是他猜测保安可能靠不住,自己躲回了教室。
等到天色渐沉,他见校门口没人,就出了学校,谁知走了没多远那男人就跟上来了,他临危不乱,专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绕来绕去费了些时间,最后绕到了湖山区派出所。
楚沉沉默听完,垂在腿边冻得发红的手,抬起落下多次,几经辗转,终于落在了听听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