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的功夫他了若指掌,花样多力道弱,虽然不差但要胜他还是有些困难,但此刻的云朵,全然不是平日的打法,出手就是一个“狠”字,几个回合后便打的他没有招架之力。
云朵身形矫捷,目光敏锐,寻了个空档使了招盘龙吐信,挥刀斩伤王川右手,王川握不住刀,迎面挨了云朵一脚,飞出一丈远。
云朵即刻回身,松肩沉肘,刀锋横扫,划破了张允的腹部,张允吃疼倒退两步,栽倒在地。
云朵上前,跨在张允身上,双手握住刀柄便要向下猛刺。
这刀下去张允恐怕命不保矣。
这时人群中一个声音吃惊地唤道:“二小姐?”
声音清润,宛若玉石。
云朵一怔,以为出现了幻听。
她握刀的手顿在半空,呆呆地转过身来,只见人群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格外醒目,玉质金相,温文尔雅。
云朵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胸中提着的那口气骤然一松,泪水如决堤洪水般滚落,她扔下刀,飞奔到顾怀衍跟前。
顾怀衍见云朵满身血污,脸上糊满泪水,有些不知所措,刚刚开口问了句:“怎么……”
话未说完,便被云朵扑上来紧紧搂住脖颈,听她放声大哭起来。
周围的人集体愣住。
顾怀衍有些局促,犹豫了一瞬,抬手轻拍云朵的背脊,嘴里低声安抚道:“莫哭,莫哭。”
云朵像是受了委屈的孩童般,全然没了方才的冷漠威严,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呜……你怎会在这里?呜……我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呜——”
顾怀衍颈间被云朵滚烫的泪水蹭的湿糯一片,他虽不知她伤心的缘由,却切实感受到她的无助与委屈,莫名心底一紧,也顾不上旁人的目光,收拢手臂拥她在怀。
今日他接了李开chūn的委托,心中有些疑虑,据他所知,云朵值守的时候都是和手下人同吃同住,不会命人单独准备膳食,而李开chūn平日待人冷淡,不像是会主动给云朵送膳食的人,何况李开chūn指的那条路是朝着山下走的,他便多了个心眼。
他想到今日是给顾衡写信报平安的日子,他给顾衡写的信都要军师过目后才派人送去指挥使府,那就索性绕点路将信给军师送去,顺便告知军师去向,免得路上遭人盘问。
军师得知顾怀衍的来意后,夸他办事周到,唤来一个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喽啰,命他陪顾怀衍到水碾桥走一趟。
谁知小喽啰听说是给云朵送吃食后,吃惊地说:“二小姐不在水碾桥,方才我在路上遇到她了,从二龙岗那边过来,正往回赶。”
军师奇道:“她既然在水碾桥值守,又怎会从二龙岗过来,你莫不是眼花了?”
小喽啰确定地说:“不会看错,我还招呼她来着。”
军师对顾怀衍说:“难道是李开chūn记错了地点?不过朵儿既然回去了,你就用不着再去送吃食了,正好昨日二当家来信说紫英山那边的情况有点复杂,逐光寨的人不服管教,你帮着出出主意。”
顾怀衍看了眼食盒,有些犹豫:“可是……”
军师对他按了按手,示意他无须担心,转身吩咐小喽啰道:“你去二小姐那边看看是什么情况。”
小喽啰领命而去,过了许久才回来,刚进院子便大声喊道:“军师,出大事儿啦!”
军师从房里出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顾怀衍也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小喽啰显然是跑着回来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二小姐把李开chūn给打了,现在提着刀去张允那处了,看上去杀气腾腾的,没人敢拦!”
“什么?!”
军师和顾怀衍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匆匆往张允处赶,离得老远就见院门口围着一圈人,拨开人群挤进去,就看见云朵正要对二人下狠手,顾怀衍这才出声制止。
云朵凄凄惨惨哭了好一会儿才离开顾怀衍的怀抱,又抽抽搭搭了一阵才安静下来。
在水碾桥看到的那副尸身确实吓着她了,猛然见到自己身边的人就那样横死路旁她实在难以接受。
此时弄清了来龙去脉,云朵暗叹顾怀衍比自己预想的更加聪明,再想想自己闹出的那番动静,不禁隐隐有些担忧,但她不后悔,张允、王川做的那些事活该被打。
她回头看了张允、王川一眼,两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伤得不轻。
军师见云朵冷静下来了,就给旁边看热闹的小喽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查看张允、王川的伤势,然后转头问云朵:“朵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朵这才注意到军师也在,她揩了揩眼角的泪痕,斟酌着用词,说道:“之前顾怀衍查出张允、王川做假账,两人怀恨在心,便联合了李开chūn给顾怀衍下套,试图引诱他独自前往水碾桥,再向我爹告密说他想逃跑,借此报上次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