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张彪骤然敛住笑,毫不客气地回绝道,“这人毕竟是朝廷派来的,想必有些本事,饶他不死已经算是便宜他了,你还要替他谋个差事,万一他记忆恢复了惹出什么祸端怎么办!”
眼见张彪发火,云朵有些害怕地低头,嘴里却不服软地小声说:“我会看好他的,况且若不是他提醒,整个寨子的人说不定都葬身鹿鸣谷了。”
张彪一拍桌子,沉着脸斥责道:“你以为他是好心吗?若不是他和那个许什么宗来招那个劳什子的安,我们用得着他提醒?真是愈来愈不懂事了,伤好之后就丢到牢里去!”
正在这时,布帘轻挑,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从内室缓缓走来,虽年逾三十,依旧面容姣好,一袭素衣裹体,淡雅脱俗。
“姨娘!”云朵见状,急忙迎上前去,伸手扶住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子。
张彪也忙去搀扶,语气略为责备:“婉妹,你大病未好,就不要出来走动了,免得风寒加重!”
该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张彪的压寨夫人——沈婉。
沈婉微笑着说:“我在内室听到朵儿的声音,自然忍不住要出来见见。”
云朵惭愧地说:“应该是我来看望姨娘才是。”
沈婉不在意地笑了笑,问道:“方才你们为何事争论?大当家的怎么那么大的火气?”
第4章留下“有了这个印记,你就是我的人了……
云朵瞥了眼张彪的脸色,将先前发生的事告诉了沈婉。
沈婉听完略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温言细语对张彪说:“朵儿一向不提任性的要求,既然她开口了,大当家便赏她一个小弟罢,只要看得紧些,应该不会有事儿。”
“这……”张彪为难地看着沈婉,终是没有拒绝,语气仍旧不满地对云朵说,“既然婉妹开了口,我便答应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云朵开心地答应:“谢谢爹,谢谢姨娘!”
大事办成,云朵喜滋滋地往回赶,回到云上又觉着不应在手下面前喜形于色,遂敛住笑容推开顾怀衍的房门走了进去。
顾怀衍并未像云朵想象般的坐立难安,而是不知从哪个旮旯里翻出了纸笔,坐在八仙桌前写写画画,见云朵进屋忙停笔站起来行礼。
云朵对顾怀衍周全的礼数很是满意,点头示意他坐下,余光扫过他面前的huáng麻纸,通篇写着他的名字,字迹苍劲俊逸,一如其人,似乎想从“顾怀衍”三个字上找回过往的记忆。
她看了看顾怀衍脸上的伤,又抬手探了探他的额,感觉高热似乎已经退下,轻轻吁了口气,浑然没在意顾怀衍在她手背探上来的一瞬,身子略微有些僵硬。
云朵对他说:“我已经说服我爹将你留在我身边了,日后你便是我的手下,要听从我的调遣,不能违抗我的命令,你能做到吗?”
顾怀衍欣喜地看着云朵,知道自己算是捡回了一命,点头应道:“多谢二小姐的救命之恩,在下愿誓死追随二小姐。”
云朵笑了笑,说道:“先别急着谢,救你的命自然是有jiāo换条件的。”她示意顾怀衍将桌上的纸笔备好,吩咐道,“接下来我说一句,你写一句,不得多问。”
顾怀衍不知云朵的意图,却也正色答道:“是。”
云朵以顾怀衍的口吻将他如何通敌,又如何害死许元忠的过程口述了一遍,顾怀衍又惊又疑,几番想停笔询问,均被云朵用眼神给阻止了。
一封写完她又让他照着誊写了一份,好不容易将两封信写完,他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顾怀衍默默看着云朵将信贴身收好,这才神色黯然地问:“我……我当真做了叛徒?”
云朵点了点头。
他苦笑一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我竟做出这等荒唐事。”过了良久,他像是平复了心情,问云朵,“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逃走?”
云朵看了他一眼,眸色冷了下去,神情有些微妙:“不怕。”她勾着唇幽幽说道,“你是逃不出去的。”
语毕两人都沉默了,半晌云朵才轻声说:“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我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事,今后你一定不能背叛我。”
顾怀衍闻言略微一怔,抬头认真地看着她,眼神柔和而坚定,他回答:“是。”
……
云朵亲自将密信呈给张彪,张彪对她的办事效率颇为满意,当即留下一封作为顾家兄弟叛变的凭证,另一封差人火速送去顾衡府上。
回程路上,云朵被半道杀出的邬铁抓了壮丁,要她帮忙清点财务库存情况。
邬铁在擎苍寨威望颇高,又是张彪的得力助手,云朵不想开罪他,只能幽怨地跟着,等忙完从库房出来天已经擦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