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孜孜转身,面无表情对上他那张眉飞色舞的脸,语调清冷:“你可能对艺术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闻言,发型师微微一愣。
他很早就辍学出来工作了,文化程度仅小学毕业,一时之间没太反应过来沈孜孜这话的意思。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店门走去,最终还是gān巴巴笑两声,道:“再来呀小美女,我叫Jimmy,下次来记得找我啊。”
沈孜孜弯身拎起门边的遮阳伞,推门。
来毛。
“咔哒”一声,花阳伞被撑开,沈孜孜迈步跨出门,侧身冲那店招牌嫌弃地剜了个白眼。
没把你招牌砸了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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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都快五点了,还这么热。”林承庭捏着衣领抖了抖,试图抖出点风来清凉一下,结果连抖出来的风都是热的,整个人越发烦躁,抬头瞪了眼那轮赤日,又骂一声,“晒死了,妈的。”
方遇走他前头,额角挂着几滴汗珠,俊白的脸被晒的泛红,huáng色球衣的背后也被汗水浸深了一个色,面上却似乎丝毫不受这高温的影响,悠悠的迈着步子,随手拍了两下手里的篮球,没吭声。
“哎,方遇,暑假作业你做完了么?”原本和林承庭走一块儿的夏一栩两步跑上来,走在方遇身边,顺手拍过那颗篮球,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球到了夏一栩手上,方遇得了闲,两手掀起球衣衣摆,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淡淡:“写完了。”
话落,夏一栩还没来得及张口,林承庭就激动的蹦达上来,揽住方遇脖子:“借我抄借我抄!”
他跑上来的动作太大,挤进方遇和夏一栩中间时,无意间撞到了夏一栩的肩颈。后者猝不及防,手一滑,拍在地上的篮球没接着,往外弹了两下,而后笔直的朝前滚了出去。
方遇视线落到球上,应了声“哦”之后,小跑上去追球。
……
剪了个丑出天际的发型,沈孜孜心情简直down到谷底,拧眉绷脸的垂着脑袋看地面,把阳伞压的低低的,遮住脸蛋,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见她,连脚步都带着满满的怒气。
愤愤地又跺了下脚,沈孜孜步子刚要迈出去,就见前方缓缓滚过来一颗篮球,往她鞋尖儿上轻一嗑,而后停住了。
球身一半在伞内一半在伞外,被挡住的日光在球面上形成一条分界线,yīn阳分明。
沈孜孜顿在原地,愣了一秒后,蹲身,去摸球。
紧接着,一双红白相jiāo的AJ球鞋在眼前停住。
疏淡沉润的声线从顶上传来——
“我的,谢谢。”
简短的四个字,语气透着几分倦懒,还算温和。
沈孜孜把球抱起来,站起身,手里的阳伞随着球鞋往上的目光慢慢举高。
从腿到腰,最后,落在他脸上。
这是个相貌俊朗的男孩。
个很高,差不多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huáng色的球衣,衣上印着“LAKERS,24“的紫色字体。结实jīng瘦的手臂有两节明显的肤色差,黑的那节黝然结实,白的那节似玉gān净。剑眉星目,鼻挺唇薄,眉间因这耀眼的日光微微蹙着,透着几分躁意。头发不像当下流行的那种掩眉盖耳的长度,反而理的很短,清慡利落,鬓边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角往下滑,随后没入衣领。
很是张扬的长相。
四目相对,方遇的目光有一瞬的停顿。
姑娘皮肤很白,鹅蛋脸,一双杏眼大而透彻,眉眼间透着几分疏淡和清冷,鼻根挺立却又不显突兀,唇瓣线条分明,红润秀丽。看过去柔弱水灵的长相,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倒是个漂亮姑娘,但……
方遇的视线扫到她脑门上的刘海,眼里的那点惊艳顿时就被惊楞给取代了,眨了两下眼好半晌没回过神。
瞥见他嘴角隐忍的笑意,沈孜孜瞬间反应过来,眉头一拧,羞愤欲加的把阳伞放低,一把将球往他怀里扔去,迅速从他身侧擦过走远。
夏一栩和林承庭这时从后头走上来,见方遇抿唇笑得两肩在轻抖,很是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齐齐扭头望向那道把伞压得极低的背影,不约而同问:“你笑什么?”
……
喧嚣燥热的夏日,蝉鸣声震耳欲聋。摩托车从街道疾驰而过,轰隆一声响后,整条街静了一瞬。
与此同时,男孩故意压低带着笑意的声音,刚好清晰的传到了沈孜孜耳里——
“我赌两根辣条和一瓶AD钙奶,她那头月牙铲刘海绝壁出自于‘美丽发廊’的杰米老师之手。”
沈孜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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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沈振升和沈母舒娴是上周办的离婚,毫无预兆的那种,没小三没出轨没争吵,心平气和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