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车,顾玉琢先把油条包子豆浆给gān没了,然后才一抹嘴,把鸭舌帽扣脑袋上,嘱咐同车兄弟,“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许尧臣拉门下车,环顾周围的小红帽旅行团,扶着车门弯身道:“你就是跳着恰恰进去也没人认识你。”
顾玉琢才不信他,一个能出门当街溜子被粉丝围堵的憨子,根本不了解这个满是镜头的世界。
他给自己兜上口罩摁上墨镜,这才做贼一样下车了。
三人都没多话,闷头往山门走。外面有售票的,电子扫码,但得到窗口验票取票,也不知道多此一举是gān什么。
眼见售票口排了一条长龙,厉扬把他们俩脸蛋招摇的给拦住了,“等着,我去。”
顾玉琢搓搓手,怪不好意思,把帽檐压了压,和许尧臣躲树下去了。
树冠如盖,扫下来一片yīn影。
盛夏的九、十点钟已经没了凉意,热气开始腾起来,许尧臣额头冒汗,顾玉琢手里攥了张纸巾,顺手给他抹了下,“镖哥现在是咋了,感觉没前阵子那么吓人了。”
许尧臣把他纸巾拿走,说:“他一直就挺和气吧。”
其实在许尧臣印象里,厉扬是真没怎么发过火,就是说重话也不是真气,只是拿他没办法,严格来讲是无奈更多些。
“我形容不好,就以前吧,挺有距离感的,我是真发憷,这次见,好像也能开几句玩笑了。”
许尧臣看一眼这二百五,“你以前跟他说话也没多客气。”
顾玉琢一挠头,不吭声了。
蝉在头顶吵闹,是压不去的暑意,许尧臣没了说话的兴致,目光放远,注视着并不巍峨的青山。
顾玉琢在一旁不时地看他,大得漏风的心眼稀罕地细腻起来——说不上为什么,许尧臣发愣的时候,偶尔会给他一种拉不住的错觉,好像许尧臣终究有一天要孑然一身地离去,再不回头。
顾玉琢很不喜欢这种猜不透也摸不着的感受,他盘算着要说点什么,戳破这不良气氛。
可惜,话音还没出口,厉扬就回来了——那队伍看着长,实际排起来倒很快。
许尧臣像被拉回了神魂,他把墨镜一戴,对两人道:“走,爬山去。”
永寿寺建在接近山顶的位置,是清末皇家寺庙。当年修建时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每回皇帝来一趟,都要抬着他爬这么高,也算劳民伤财了。
他们三个汉子,两个是没兴趣坐缆车,剩一个顾玉琢纯粹怕缆车上去心不诚,护身符不护他。
“臣,你是不知道,我一进组就倒大霉了。”
顾玉琢和许尧臣并肩走,厉扬错后了一步,听顾玉琢这大嗓门讲他那邪门故事。
两周前,他一进组就遇上了房间漏水,当天收工,血贵的限量版运动鞋已经在房间划船了。要说本来水泡一下,也没太大事,可偏巧漏的是污水管,这就糟了糕,整个房间闻之欲呕,有如一坨新鲜的屎——顾玉琢原话。
酒店和剧组进行了赔偿,可心爱的东西是回不来了,其中还包括并不限于顾玉琢抱了好些年的毛绒小狐狸。
顾玉琢当时拎着臭气熏天的狐狸,险些泪洒粪坑。
“咕咚就这样走了,我……你看你那眼神!无情的渣男。”
顾玉琢垂头丧气的,许尧臣搭着他肩,很不走心地安慰了下,“咕咚我认识,小模样像个简笔画似的,要不我找人再给你缝一只?”
顾玉琢火大,“缝屁,你懂个屁。”
于是他又讲述了后面的故事。
以平时相处的情况看,顾玉琢这个人虽然大脑发育得不完善,但小脑是非常发达的,不存在平地摔跤这种可能。但他自打进组之后,频频在片场绊倒,膝盖胳膊肘全遭了殃。
不过摔跤算不得大事,要不是顾玉琢差点儿让落下来的灯给砸成真傻子,他也没当回事。
“后来陆影帝私下跟我讲,我住的那酒店,就那层,不gān净,他前几年的组就碰上过,还请高人去做过法。”顾玉琢瑟瑟发抖,“艹啊,太他妈吓人了,臣,抱紧我,我好害怕。”
许尧臣揪着他衣领,把他拽开,“你等等——你说灯光没布好,灯掉下来了,虽然你没看见却没砸着你,咋能没砸着呢?”
“你看你多不会说话,盼着被我砸似的,听着好难过,心塞塞——没砸着那全靠陆影帝呗,他一个箭步把我给救了。”顾玉琢脸上看着有点愧疚,“害他肩膀还伤了。”
许尧臣想了会儿,不知道他说的谁,“陆什么?”
顾玉琢骄傲地挺起胸膛,“陆南川啊。”
许尧臣震惊地看着他,“你和陆南川在一个组?”
顾玉琢更震惊,“你居然不知道我和陆南川一个组?沉着兄弟是彻底be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