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双方知情各打八十大板,典雇契约无效,钱没收,胤祚听明白了。
田文镜接着讲:“《大清律例便览·户婚》中有提到,必立契受财,典雇与人为妻妾者方坐此律,眼下贫民将妻女典雇于人服役者甚多,不在此限。”
“啧!”漏洞之大随时可钻,胤祚无话可说。
“此事一时半刻难根治彻底。”田文镜也想管,一来真管不过来,即使他所管辖范围内禁止,别的地方一样泛滥成灾,禁与不禁没什么区别。
二来据他所知中上层一些世家也有此类现象,这要是插手进去,非得粉身碎骨不算完,与其管此事不如将更多的jīng力放在利民之举上,百姓过得好陋习说不定会自然而然消失。
算了,找不到解决之法白来一趟,胤祚喝了一嘴茶叶末子,走了。
逛街散心,回去已是傍晚,刚进屋胤祐找来。
“有事?”胤祚换了身常服正准备用晚饭。
胤祐坐在桌前眉头紧锁,“那名妇人不是自愿的,是被其丈夫典卖到酒铺给掌柜的傻儿子生子,听说租了三年。”
胤祚奇怪道:“你怎么还盯着琵琶女?”没别的事可做了,真害怕老七审美标准直线下降。
不对,古代婚姻大事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康熙绝对不可能找个差的赐婚,胤祚拍了拍胸口白担心一场。
“这是gān什么?”被六哥的举动惊了一跳,胤祐忙解释,“不是我死揪着不放,是我在街上看见傻子打人,没人上去劝架,说是典卖来的都这个样,正常人打骂见怪不怪,何况是个傻子,心里膈应。”
“发妻典当不能理解。”胤祐不吐不快。
胤祚只知道清军入关前生,就喜欢抢夺他人妇女,时局决定一切。
“或许是家贫,或许是变相霸占。”反正做主的不是女人,怎么都有理,胤祚端起茶喝了一口。
“家贫可以找活gān,有手有脚的便做这等恶事?”胤祐实在看不惯。
胤祚把从田文镜那里听到的话说与老七听,“也有坐堂招夫,捆jì,搭火的,有需要就屡禁不止。”
“坐堂招夫?原夫如何自处?”胤祐听得是一脑门问号,捆jì字面意思,搭火又作何说道?
“原夫贫弱,妻子征得原夫同意,把典夫招到家中,收取典金以供原夫生活,这种叫坐堂招夫。”也够恶心的,胤祚又喝了一口茶。
“搭火是夫在外长期不归,妻生活困难自卖自身与另一男子立契,写的是因贫困难度日,并为债务所迫搭火还债,本夫回家时将钱付清便可领回妻子。”
越说越觉得典妻的本质像是通jian卖银的合法化,除了多出一个媒证、订约、下聘、迎娶等仪式别无二致,说得胤祚心情变差打住话题。
“修路能使百姓变得更好。”胤祐一直想问没说。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胤祚没有正面回答,当初下血本做这件事,为了出行方便,提升商业发展,至于能够真正做到何种程度,尚未可知。
“也对。”胤祐再不问这种事,有没有只待日后。
事情远没有结束,翌日胤祚、胤祐在前往铺路地点的街上,突然酒铺冲出来的琵琶女拦住去路。
要不是退得急,真就差点撞到身上,胤祐吓的心脏直跳,眉头微蹙。
“求老爷救救民妇。”琵琶女哭求着向有过两面之缘的大老爷求助,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驻足看戏的百姓不少,不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者。
酒铺掌柜跑出来,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贱人,跟老子回去。”扯着女人头发硬要拖回酒铺。
琵琶女痛到面容扭曲哭嚎不止,忽然用力撞向名义上的公公。
酒铺掌柜吃痛的松了手,捂着胸口凶神恶煞破口大骂。
琵琶女豁出去了,半个多月来受的委屈尽数爆发,对着老不死的东西拳打脚踢。
酒铺掌柜没想到臭不要脸的玩意居然敢反抗,挥拳互殴。
两人撕扯着叫骂不断,最终掌柜不敌被踢中命根倒地不起。
琵琶女没有丝毫报仇雪恨的欣喜,重新跪到大老爷面前,láng狈不堪的磕头求助:“民妇是被qiáng卖到此,家中尚有三岁的孩子需要照料,求您救救民妇,愿当牛做马相报。”
胤祚不禁咋舌,好熟悉的桥段,这不是老四收留被救女的那一出戏?简直一模一样。
“你去报官,让田文镜管。”胤祚打发走不知所措容易被三言两语忽悠的老七。
“好。”胤祐听六哥的,转身即离。
胤祚居高临下审视琵琶女,希望不是白莲教的人,大街上人太多动起手极易误伤,还得防着人群中藏着的同伙,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