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和张口结舌,讷讷不知所言,李雨又看向左景明道:“弟子曾与huáng师兄有过数面之jiāo,他为人之正直,乃弟子平生罕见,且向来谨慎,他是所有内门弟子的榜样,他必是被妖类所惑,丧失理智,才做出如此背叛宗门之事,若是他恢复神智,定然会为此事而懊悔自尽。”
李雨的语气斩钉截铁,她不屑的看向冯和,仿佛是在看潭水里的脏泥,旋即转向左景明,“冯和在杂隶弟子中无人不知,便是因为他与赵师叔出自同镇,我曾亲眼见到过冯和在暗中咒骂赵师叔,模样十分仇恨,他的话定然有私心!”
“我有私心,难道你就没有吗!”冯和咬牙切齿道。
左景明被他们吵得不耐烦,冷道:“本尊亲自来看。”说罢,伸手直点二人眉心,灵力贯入二人眉心,他轻而易举的看到二人的记忆,愈看眉头锁得愈紧。
冯和之言是事实,李雨之言也是事实,左景明看了阵便收手,两人顿时面色惨白的倒在地上,头痛欲裂,仿佛被银针扎过,又像是有根棒子在脑中使劲搅拌过一样,天旋地转,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
此名为搜魂术,但对被搜索记忆者极其不好,轻则头痛欲裂,难以集中jīng力数月,重则痴呆,左景明手法虽温和些,但李雨与冯和依旧倒在地上难以自理。
左景明看到一切,其中冯和的记忆他看得尤其谨慎,他虽隐瞒许多,但说的话确实是真实存在。
“你们好好休息吧,huáng奇之事本尊自会定夺。”左景明淡淡瞥了眼地上二人,他们艰难的爬起来跪地,低头虚弱道:“弟子恭送掌门。”
再一抬头,眼前那紫玉冠男子已消失,若不是脑中剧痛,二人恍惚间还觉得左景明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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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阳殿,左景明雷厉风行让弟子将七大长老和赵映晨唤来,正吩咐着,殿外走来大长老与宴经年二人。
一见到宴经年,左景明冷哼一声,“还有脸过来,此事后自己去思过崖禁闭,若不想通,不准出来。”
宴经年明白他的‘想通’是何意,她沉默片刻,身侧大长老一直给她打眼色,叫她答应下来,谁知宴经年摇摇头,“师尊,我已决心要与晨儿结成道侣,无论关多久禁闭都不会改变。”
此言一出,大长老深深叹了口气,左景明拳头握紧,抑制不住的怒火,“宴经年,你若再执迷不悟,我便将你废除修为,逐出清轩宗!”
“景明,景明啊,这就言重了。”大长老脸上的皱纹微抖,他急忙走上去站在这师徒二人中间,“经年毕竟还小,什么都还不懂,况且谁在年轻时没犯过错,以后慢慢就会明白你的用心了。”
身后宴经年想出言反驳,被大长老背在身后的手做手势压下。左景明拂袖转身,“那本尊便给大长老一个面子,宴经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大长老搅稀泥笑着,苦不堪言,宴经年性子执拗,认准的事从不松手,左景明也是个别扭性子,这师徒二人分明是互相在意,嘴上却互不饶人。
恰在此时,六长老柳依柔赶过来,她见殿内三人阵势有几分奇怪,不过却并未言语,而是默默站在左景明身旁。
随后几名长老陆续过来,除了昏迷的二长老,所有长老皆到来,大长老见此好奇道:“景明,你将这些长老聚集起来是为何?”
左景明坐在首席,他目视殿门,等着主角出场,他淡淡道:“有弟子指证赵映晨是妖,我已用搜魂术查过,那弟子所言具实,因此以防万一,便将赵师妹喊来验证一番,几位长老作证。”
闻言,宴经年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垂眸掩盖住眼内的波涛汹涌,她知道现在自己无论说什么,左景明都不会听,于是只能在心中期盼着,希望赵映晨不要过来。
可偏偏此时赵映晨踏入殿门,她见自己一进来,殿内八人齐齐看向自己,她下意识看向宴经年,对方眼中浮现一抹焦急慌乱,似乎在喊她快逃。
心中的警钟敲响,赵映晨抬起的脚放下不是,收回又不是,心中紧张万分,面上依旧露出平日的笑容,她作揖行礼道:“师妹拜见各位师兄师姐。”
六长老柳依柔显然知道情况,她面容柔和的将赵映晨扶起来,笑道:“并无什么大事,有弟子指证你是妖,近来情况特殊,掌门为了安抚弟子,便将你叫来走个过场,放心吧,各大长老皆在此,绝不会让人平白无故污你清白。”
柳依柔安慰的话却让垂头的赵映晨瞳孔一缩,她明白刚进来时宴经年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她恍惚抬头,听到自己笑道:“无事,这是弟子应该做的。”
宴经年站在一侧想冲过去,将赵映晨带走,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完全被禁锢,张了张唇却无法发出丝毫声音,就连身子也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映晨看向自己,眼神深处满是迷茫与无助,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