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无事发生,他打发走领头的侍应,偏要看看这个有钱但没有礼数的家伙有什么急事。
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从门缝中漏出,项史财将耳朵贴在门上,但随着事态发展,他的表情也越来越严峻。
“果真如小老弟所料,那院子里还真藏着宝贝!”男人激动地说道。
项史财知道这个和闻青jiāo谈的男人,是岳州有名的富商,叫羊纲。两月前还在他手里买下一座院落,说是要重建一处别苑,供自己消遣使用。
而羊纲手里拿着的珍宝,听着就是从他卖给羊纲的那片地皮里挖出来的。
盯住那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镶玉手镯,项史财眼中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他用力凑向门框边缘,即便脸上的皮肉已挤到变形,他也毫无察觉。
把硕大的白珠摆到桌上,闻青笑着道,“那这东西,羊哥还要收回去吗?”
“不收了不收了!就当是我送你的辛苦费。”羊纲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收敛不住,他没想到自己贪图便宜买下的院子,竟附送了这么大一个惊喜。简直是做梦都能被笑醒,“小老弟啊,你之前说不能随便挖掘是怎么一回事?不挖地我又怎么能挖出财宝呢?”
闻青解释道,“当然不可!羊哥要是找人一锄头下去,把这些脆弱的东西都捣碎了,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点点头,羊纲朝他附和道,“没错!小老弟有远见!那我们该怎么做?”
“要是拿手把土一点一点刨开,花费的时间就太多了!别等宝藏还未挖出,却引来外人争夺,羊哥被夹在中间可太难受了!”思索再三,闻青提出了一个看似不错的建议,“要不然这样?”
“怎样?”羊纲期待地望着他。
“我也是从之前孤儿院的一个小孩口中得知的情报,他知道宝藏埋藏的准确地点,要不就赏他一笔小钱,换来完好无缺的宝藏?”
猛地一拍大腿,羊纲惊叹道,“好!你把那个小孩找来见我,我会给他这辈子都不缺吃穿的钱!”
门外的项史财眼神轻蔑,对羊纲的真实意图表示不屑。毕竟以那批宝藏的价值,比起付给少年这辈子吃穿的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接着他眸光一转,忽然想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过于jīng明的项史财来说,眼前的事实还不能证明所有,除非站出来一位身份卓绝的权威人士,宣布珍宝为真,并且藏宝地点也为真……
楼梯口传来清脆的脚步声,项史财怕被人发现,便躲到了暗处。
结果他刚探出两眼去观察情况,就看到来人帽子下的脸,正是那位名震岳州,甚至是半个湖南的柏筅柏先生。柏先生是知名学者,对字画古董等珍宝颇有研究,且时常伴着赫赫有名的人物出席宴会,他曾有幸目睹过柏先生真颜,因此绝不会认错。
眼见着柏筅进入闻青二人的包厢,项史财按耐住兴奋之情,仔细倾听里头传出来的声音。
计划已在他心中勾勒,只要柏先生一声令下,他立马就会去实施。
“依我判断,你们这两件东西虽时间不久,但此珠清透纯白,內无明显絮状,定是大坑籽料。而这件手镯金料纯度高,上头还镶嵌着名贵的鸽子血,价值就更甚了。再从东西上附着的泥沙来看,它们被埋在岳州少见的白黏土地界,出土时间也距今不远。”
一番分析下来,屋内二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们一边夸柏先生知识渊博,一边往柏筅手里塞去了金豆。按羊纲的话说,就是“柏先生不嫌路途遥远,亲自上门为我解答疑惑,这点心意还请先生笑纳”。
收好金豆,柏筅也不拒绝劳动所获的报酬。他瞄了眼闻青,便主动告辞了。
送走柏筅的二人又回到包厢,至于候在外头的项史财,早在柏筅解答完毕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他急忙回到家中准备现金,因为他曾卖掉的院落里,正好存在柏筅口中的白黏土层。
经过几天等待,闻青知道项史财会自行寻找孤儿院孩子的下落,便将孤儿院众人都藏到了他找不到的地方。实在没办法,项史财这才提着重金,来到闻青的住处拜访。
迎接项史财的是一名跟在闻青身边叫梁贲的少年,也是当初碰瓷闻青的少年。
他此时扮成闻青的仆人,接过项史财递来的贿赂,便在主人面前打开了。看了眼布包里的金额,闻青让梁贲把钱收好,便起身带着项史财往目的地而去。
按照理论,事情本应该如此顺利地进展下去。
可当项史财驱车来到孩子们居住的地方时,反倒让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瞧着跟在这位赵公子身边的少年,再看小孩们跟少年的互动,愈发觉得这少年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