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看着蒋培培,认真道:“他会不高兴。”

  眼泪终于从她脸颊滑落了下来,一滴一滴,越来越多,寂静无声地从时间的缝隙里穿流成河。

  最后,她打了我一巴掌,一边流泪一边笑。

  “南北,你真是个空前绝后的贱人!”

  46、找人的?找谁啊?找爱人。

  我定了一张去哈尔滨的机票,是隔天早上七点多的。

  我的行李不多,带了几套棉衣羽绒服。Reet怕我冻死在哈尔滨,非要我还带上毛衣帽子手套还有大棉鞋。

  我走的时候,没有人送我,我也不让他们送我,我觉得太矫情了。

  唯有蒋培培,她不听劝,大清早就跑到我家里,给我整理行李买了早餐,一路送我到机场。

  临走前,蒋培培对我说,“你尽管走吧,开心快乐地去找他,回头带回来咱们还可以一起喝酒撒欢。”

  蒋培培眉眼弯弯,“你放心吧,我不怪你,虽然你不是个好的恋人,但你仍是一个值得深jiāo的朋友。”

  蒋培培挥挥手,“去吧去吧南北,咱们还是朋友,你早点回来,我和Reet他们在1999等你。”

  飞机起飞时呼啸声震得人耳膜奇痒无比,头重脚轻。

  我望着窗外越来越小的人群,愈来愈高的风景,还是没忍住鼻头一酸。

  真好。

  我在心里想着,能够不计前嫌,还愿意跟你做朋友的人,真好。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抵达哈尔滨,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Reet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大概内容就是问我有没有安全到达哈尔滨,天气冷不冷,有没有在下飞机前加衣服等等。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哈着白气搓着手,陌生的街景让我感受到了一丝异乡的茫然。

  十一月的哈尔滨,气温特别低,零度以下,天空还飘着不大不小的飞雪,统统都落在了我黑色毛呢大衣的肩头。有雪花顺着脖颈钻进了衣服内里,冰冰凉凉的触感滑了一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下飞机前,并没有在网上查看附近的酒店,来之前也没有预定,我是个慢性子,又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因此此刻我也不知道要去向哪里。

  只能一边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在街头乱走,一边四处观察适合的旅店。

  不住酒店,太贵了得省钱。

  不知不觉中,我也不知道我走到了哪。周围倒是热闹,卖东西的小摊挨个排成排,附近也有酒吧网吧旅馆这样的娱乐场所。

  我在心中琢磨着,估计是误打误撞走到了类似小吃街这样的夜市了。在烧烤摊买了一手烤串,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大晚上看着这些吃食还真是有点饿。

  我走了十多分钟,也没将这条小街道走到头,遥遥相望,街道那头仍旧灯火通明。

  我拖着箱子走的有点累了,于是便停了下来。余光一瞥,觎见右边拐角有家风格迥异的店面。

  那是一家小酒馆,暖huáng色的小橘灯安安静静的垂在门口两侧,门顶上面还挂着一串五颜六色的贝壳风铃,有寒风刮过去,就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响,煞是好听。

  而我之所以能注意到这家酒馆,倒不是被这风铃的声音吸引,而是因为酒馆有个耐人寻味的名字,叫——扁舟。

  浮沉浊世,一叶扁舟。

  就像现在的我,孤单伶俜地夹杂在热闹熙攘的人群,身心却没有归属,更无法融入。

  游游dàngdàng,踽踽独行。

  -

  我在酒馆门前迎风伤感了很久,才走上前,推门而入。

  可是推了半天,门却纹丝不动。

  难道这家店今天打烊了?

  我在心里想着,不禁后退一步,抬头而望,上面却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往外拉。

  我拉门而入,酒馆里的暖气瞬间侵袭了我全身每一个部位。在昏huáng的光线下,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在一起,气氛却并不安静,反而有些小吵小闹。台上还有一位驻唱歌手,正在深情款款的唱着民谣。

  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有上前点酒,奇怪的是,竟然也没人上来问我要喝点什么。

  于是我就一个人,默默听着民谣,心安理得的chuī着酒馆里的暖气。

  我旁边坐了一桌北欧老外,桌上、地上躺了好几个空酒瓶,看着一个个都像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嘴里却还是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聊的什么我反正一句也听不懂。

  我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回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觉得可惜又觉得遗憾。

  时间流逝的飞快,民谣一首一首的换。

  不知何时,我身旁坐了一个人。

  我转头去看他,他咧嘴一笑,道:“朋友,为什么忧愁?”

  我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后我问他,“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