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明珠公主这么受宠,晚膳规格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等到了时间,却见只有一个小太监来送饭。
一个……说不定这小太监力气大。
等走近了,才看见这小太监只有右手拎
着一个三层小食盒。
这……量少而jīng?
等小太监将这食盒打开来,饭食依次摆到桌上,林沂脸黑了。
第一层:半碗杂粮饭
第二层:青菜豆腐汤
第三层:一盘小点心
小太监笑容满面道:“今儿是第一天,摄政王殿下怕您不习惯,还给您添了份绿豆苏呢!”
妈的,贺兰昭你抠不抠!
林沂怒气冲冲,这么点饭菜哪儿吃得饱,还有这菜色,拿他当兔子养!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天可忍,以后想必天天如此。
林沂一手拎着宫裙,一手拎着明显是贺兰昭手下的小太监衣服后领,毫不费力地把他拖行到了东宫外。
“贺兰昭呢!站起来带路!”
刚下过雪,即便宫人们把积雪扫到走道两旁,路面上仍然覆盖着一层湿漉漉的雪泥。
林沂出来的急,只穿了一身冬日的宫裙,而未带狐裘披风,但是他怒火正烧,也不觉得多冷。地上湿漉漉的泥水随着他重重的脚步声飞溅,又尽数落在他的衣裙上,他只好双手拎起裙子,再一脚踹在那小太监的屁股上,让他快些带路。
欣赏猎物在陷阱里挣扎的样子是贺兰昭为数不多的爱好,他早jiāo代过了,若是明珠公主发脾气,尽管带来找他。
此时贺兰昭正在御书房处理政事,虽然皇帝已驾崩,贺兰昭代为掌管大权,但他并不越线,坚决不把奏折带出御书房看,批折子时还要左右丞相二人从旁监督商议,实则此二人虽万人之上,不过也是贺兰昭的鹰犬罢了。
明珠公主拖着常在贺兰昭身边服侍的太监进来时,贺兰昭正说到要紧处,他倒是没想到明珠公主来的这么巧,尽管是他让把人带来的,但是他也觉得很不慡,将bī反的计划又咽了回去,一派正气的脸上带出几分yīn森。
“胡闹!明珠!皇叔正与丞相议事,你怎可突然闯进来!”贺兰昭说完话,又觉得不妥,明珠公主刚丧父,他这一番训斥,在外人看来岂不是有点欺负遗孤的味道,这可不符合他的人设,思及此处,贺兰昭又缓和了语气,改口道:“也罢,可是找皇叔有什么事?”
林沂才懒得管殿上有谁,他拎着裙子一脚踩在了贺兰昭的桌案上,一倾身抓住了贺兰昭的衣领。
此番狂妄,目中无人,贺兰昭都被惊得任由林沂动作,让那冰凉的手指贴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林沂正想说什么,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连带着眼睛和面中,好像是喝可乐上头似的,被什么狠狠顶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眼中也因不适泛出了水光。
贺兰昭紧盯着上方又浓艳又冷漠的脸,却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一把扯开了林沂的手。
林沂正难受着,措手不及顺着贺兰昭的力气摔过去,他单腿跪倒在桌案上,上半身就栽倒在了贺兰昭怀里。
妈的……想打喷嚏被打断了………
林沂没来得及发火,只感受到贺兰昭怀里的热度,像是刚充好电的暖手宝,透着衣服传递到了他的手上。
全大尧谁不知道贺兰昭从不让人近身,许是年少出关,征战沙场,贺兰昭此人疑心病重得很,半夜睡觉都握着剑,一有风chuī草动就惊醒过来。任何女子近身三步,他便觉得对方意图窃密,伺机行刺。
此时明月公主就倒在贺兰昭怀里,手不偏不倚按在了他的左胸上,贺兰昭浑身僵硬,不自觉摸住了袖中的匕首。
好似过了许久,其实不过几息之间,林沂按着贺兰昭的胸膛起身,揉了揉被冻过头有些酸麻的鼻子,稍微缓了缓便怒骂道:“贺兰昭!你这个yīn险小人!”
左右丞相对视一眼,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赶忙退了出去。
贺兰昭这才回过神来,按下心里的不愉,勉qiáng笑道:“明珠,皇兄从前真是把你惯坏了。”许是因为四下无人,他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眼神也暗沉得可怕。
怎么说呢,满朝皆知贺兰昭惯会演戏,
但却少有人拒不搭戏打他脸,一来虽然皇帝忌惮贺兰昭,但他仍是皇室贵胄,没人愿意惹他。二来贺兰昭的台词和剧本都是遵守纲常伦理来的,十分合理,旁人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偏偏这明珠公主屡次害得贺兰昭差点出戏,只因他剧本设置的前提条件是明珠公主从小学习礼仪,熟读四书五经,虽说脾气娇纵了一些,但身为皇室的清高傲气总是有的,再说她新丧父,于情于理得讨好着些传言中的未来皇位继承人。结果明珠公主不按常理出牌,贺兰昭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一个姑娘家直接踩上桌案,拎着他的领子和他对峙,还不顾廉耻扑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