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淳眼镜后的瑞凤眼轻眨着,眼角那颗浅褐色的痣格外的好看。
“不是我,而且——”
他微微停顿,眼镜在阳光下折she出了刺眼的白光。
“你要注意的,应该是沈钰。”
陆晏下意识的反驳道:
“怎么可能?!他也不见了!”
许一淳笑了,那笑是毫不留情的嘲笑。
“我还以为,你成长了。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幼稚。”
“他在最风光的时候退出了娱乐圈,现在还和苏眠一块不见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陆晏愣了愣,掐灭手中的烟,嗤笑了一声。
“哪又怎么样?我和沈临淮再怎么关系不好,也相处了十来年。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许一淳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着,那剥去伪装温柔的眉眼,带着冷漠与不耐。
“沈钰,我从第一次见到他,便知道我们是同类人。”
“甚至,他比我狠多了。”
他微微停顿,睫毛微敛,敛去了眸里的异色。
他直接质问道:
“既然不是他,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陆晏忽然哑住了,他张了张嘴,努力的想去辩解,但是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就在他沉默的间隙,许一淳又开口了:
“我不管你信不信,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找到苏眠。所以,给我收起你那单纯到可笑的想法,立马去找沈钰买过的所有房子地址……”
“太子爷,如果因为你的犹豫不决,苏眠出了什么事,我弄死你。”
陆晏垂眸,松开了手。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来了一句:
“好。”
……
苏眠又是在看窗外。
沈钰走到了她身边,把她圈进了怀里,然后端着粥往她嘴里喂,可是如往常一般又被她躲过了。
他看着她消瘦的脸蛋,握着勺子的手隐隐有青筋挑动。
但是,他最终也只是轻轻的放下碗勺,温柔的把她拥入了怀里。
他的唇附上了她的耳朵,声音缠绵入骨。
“姐姐不喜欢喝粥,那我为姐姐做最喜欢的糖醋鱼好不好?”
苏眠抬眸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黯淡了。
她抿了抿gān涩的唇,开口道:
“沈临淮,别折磨我,也别再折磨你了。”
“也别再让我厌恶你——”
沈钰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开口道:
“我只是想保护你。”
沈钰一直在害怕,他怕苏眠会再一次消失。
那些年她被人穿的日子,他浑浑噩噩的,整日被黑暗所吞噬。
现在尽管她回来了,他还是会不安。
因为那些痛苦难过从未离去,而是化成了梦魇,日日夜夜缠绕着他。
从前的他,太年少了,知道后也无能为力。
现在的他,可以好好的保护她了。
可是苏眠不懂,更是无法理解。
她看着窗外的枫树,淡淡的开口道:
“之前我被人穿身时,我没有去别的时空,也没有残存在躯壳内,与那个人共用一个身体。”
“我的世界里,是一片黑暗。”
“你现在为我打造的牢笼,就犹如那个世界一般,让我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却也死不了。”
她微微停顿,转过头看向了沈钰,接着开口道: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沈钰充耳不闻,他站起了身,笑着道:
“我去给你做糖醋鱼。”
但就在他转身那一刻,那笑容褪去,是出奇的凉薄。
可是他不知道,苏眠从来不是他所能困住的。
任何人,都困不住她——
某一天的午后,在他慢慢对她放下警惕,出去一趟再回来时,她不见了。
空dàngdàng的房间,以及那扇打开的窗。沈钰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系成绳状的chuáng单,一双琥珀色眼睛深不见底。
可笑。
但最可笑的是,他出去是为了给她买鱼。
白皙修长的手握成了拳,他锤向了一侧的窗框。
木屑扎进了手,流下了鲜红的血。
他的神情,冷淡的可怕。
也就是此时,两道身影走进了他的视野中。
他们,抬头望着他。
而他垂眸,神情莫测的回望着他们。
然后——
他们qiáng闯进了他的净土,他最后的栖息地也被人玷污了。
陆晏揪住他的衣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充斥着无以言明的悲愤。
“沈钰,你tmd——怎么舍得伤害她?!”
“你这做法,和许一淳那个变态又有什么区别?”
“变态”许一淳:“……”
沈钰漠然的打掉了他的手,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领,那沾染着血的手,染脏了白洁的衣领。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
“我和那个傻子不一样。我既然做了,就绝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