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对这些话充耳不闻,江逾白大逆不道的话说得多了,他都有些见怪不怪,反正自己主子也由着江太医去。
此时chuáng上安静躺着的小人儿面无血色,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个时辰早朝应该也下了,可是裴争仍没有回来,倒是某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眼看着就要推开寝宫的大门进来了。
乘风一个闪身就出了房门,伸手抵在寝宫外的金红大门上,要推门而入的赵隶棠被阵qiáng烈的掌风bī退两步。
“你,你怎么在这?裴争在里面?”
赵隶棠看见乘风脸色就拉了下来,没什么好气的问道。
“赵将军想必是忘了大人上次的叮嘱了,眼下青天白日的,也不用避讳了吗?”
赵隶棠伏在门上的手掌暗暗运功,与乘风的内力相互抵抗了几个来回,乘风另一只手也突然一起运功,赵隶棠被震的喉头一甜。
这个护卫内力惊人,绝非等闲之辈。
“赵将军还是请回吧,今日殿下不便见客。”乘风胸口也在隐隐作痛,他压抑着说道。
赵隶棠静默了半晌,将另一手提的食盒递了过去,“东西送给殿下,这里面是殿下小时候最爱的吃食,军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
乘风关了寝宫的大门,拎着食盒进了屋内,当即嘴边溢出条鲜血。
江逾白吃了一惊,慌忙将他按在凳子上qiáng行诊脉,末了又命人下去替他熬了服补药才作罢。
待乘风老老实实将补药喝完后,裴争终于行色匆匆的进了殿内。
他一来完全无视殿内行礼的两人,直接奔到chuáng榻边查看小人儿,发现他还没醒之后,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还没醒?”
江逾白直起身子,也是没什么好脸色,“哦?这个不应该问大人吗?究竟对殿下做了什么,让殿下昏睡到了现在?”
裴争听出他话带刺,只深深看了他一眼,江逾白不卑不亢的回看过去。
殿内气氛静的可怕之时,chuáng上的小人儿突然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哼,裴争立即紧张的握住了那双软绵绵垂着的小手。
江逾白见状大喝一声,“你gān什么!快点放开!”
裴争被他吓得手里一顿,果真松开了那只小手。
“殿下手心的伤可不能再撕裂了,不然也就别想长好了!”
江逾白气得只想翻白眼,这人眼睛恐怕就是个摆设,没看见那小手上缠着的厚厚纱布吗!还那么用力的去握!
小人儿眼皮动了动,微微睁开了条缝,又立即被满目的阳光刺得眯了回去。
裴争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随机沉声吩咐道,“来人,把这些窗户遮上。”
得到命令的下人们鱼贯而入,用厚重的幕布将所有窗子一一遮挡住,殿内顿时暗沉了下来。
裴争将手移开,声音放轻了些,“好了,睁开吧,慢慢睁。”
祁长忆眼睛缓缓的睁开,他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看见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当即就软软的喊出了声,“裴哥哥……”
裴争心脏跟着抽了抽,“好点了吗?”
祁长忆缓了会,逐渐恢复了昨晚的记忆,眼神里立马就浮上一层戒备与不安,眼眶红红的,“裴哥哥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别生气,别打我了……”
裴争见他不断往后缩着身子,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好,我不气,也不打你,不怕了。”
裴争看见紧紧握成拳头的小手,微微用力将他手心掰开,“不要这么攥着,若是结了伤疤,再打开又要撕裂。”
眼见着裴争就要把祁长忆抱进怀里,江逾白适时的咳了声,“小殿下一整日没进食了,不如先吃点东西,我看这桌上就有个食盒,不知是哪位贴心人儿送来的哦。”
江逾白捅了捅乘风的胳膊,乘风脸色顿时一僵。
糟糕!他忘了把赵隶棠送来的食盒拿去丢掉!
裴争眼睛已经打量过来了,乘风只得赶紧走过去附在他耳边解释一通。
“哼,他倒是清闲,还有心思忙这些。”
裴争将食盒打开看了看,jīng致小巧的糕点整齐的摆在里面,甜腻香气扑鼻而来,祁长忆确实口味很是小孩子脾性,偏爱甜食。
“拿出去,喂狗。”裴争冷冷吩咐道,“让人去做点清淡的来,都不要加糖。”
说完裴争向着chuáng榻边扫了眼,然后抚了抚衣袖离去。
祁长忆只看见了他消失在门框边的玄色衣袍下摆,无声抽泣了两声,小脸埋在了被褥底下。
在殿内修养了好几日,祁长忆身上的红痕终是消掉了,手心的伤口也开始慢慢长起来,可是锁骨处那一排整齐的咬痕,确实再也消不去了。
这就像是裴争留下的印记般,张扬嚣张的宣誓着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