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告诉她，他当时只是把她当小孩子，以为她只是一时孩子气。
此时看着她认真又迷茫的神情，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
他一时无语，垂着眼眸，神情有点沮丧和尴尬。
“你要和她结婚？”她又问。
段宸抬头看她一眼，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秦知意眨了下眼，眉头轻蹙，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再次抬起头，突然轻轻笑了笑。
她不常笑，总是一副酷酷的样子。
她笑起来时唇边会露出两个圆圆的梨涡，一下子就冲淡了那酷酷的神情，反倒显得天真可爱，很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可爱模样。
“我知道了，”她说，眉眼有浅淡的笑意，唇角笑容更甚，“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但我不想嫁给你了。”
她突然扯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很轻的一个吻，蜻蜓点水。
“拜拜了，段宸哥哥。”
她笑了笑，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段宸怔住了，他慢半拍地转过头，看着她步伐轻快地走到岸上，打开车门，跑车扬长而去。
他摸了下嘴唇，那种柔软的触觉犹在。
她最后那句话在他脑海里回响。
已经很多很多年，她不曾再叫他段宸哥哥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想了想，好像就是他十八岁那年，那年，她刚好十二岁。
心口突然涌起一种陌生的感受，有点刺，有点疼。
*
温颜还在日料店里，她没有离开，而是在等一个人。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后，那个人出现了。
“慕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温颜先开口，给他倒了一杯茶，而后又道，“为什么你说在电话里说不清呢？”
温颜等的人正是慕云琛，段宸追出去后，她就想到了那天在茶楼里的场景，突然灵光一闪，就打了电话给慕云琛，想问清楚一些事情，没想到慕云琛却说电话里说不清，问她是否方便见面谈。
慕云琛依旧一身儒雅休闲装，他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闻言，却狡黠一笑：“我刚好没吃晚餐，想过来蹭饭。”
温颜神情一滞，而后无奈地笑了笑。
她当然知道慕云琛是在开玩笑，他不说，那估计是有不想说的理由。
她也没再问，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段宸说他十岁那年去贵府拜访，后来偷跑出来，遇到了我，”她顿了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说他当时说要娶我，我确实不太记得这件事，但他似乎很执着。我对他虽谈不上有多了解，但我总这件事有些蹊跷，他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要娶我。”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继续道，“我知道秦小姐和您是亲人，段家也有意和秦家结亲，我能看出秦小姐是真的喜欢段宸。所以，我冒昧地打给您，是想和您商量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慕云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温小姐真的是个很敏锐的人，”他抿了一口茶，垂下眼眸，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半晌，他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这涉及到我们慕家的一桩旧事。”
他止了声，脸上突然变得悲伤，只是一瞬，他低下头轻咳一声，很快就恢复过来：“抱歉，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情。”
温颜看着他一贯温润淡然的脸上突然涌上悲伤的神情，情绪也不自觉地变得悲伤，她不清楚情况，自然不好说什么，见他恢复过来，她忙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没关系！”
她的语气太急，慕云琛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温颜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过于急促了，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人一旦笑了，情绪就会迅速变得积极。
这会，慕云琛已经恢复情绪了，他清了下嗓子，缓缓开口：“二十多年前，我的小姑姑和姑丈发生意外，双双身亡，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小堂妹。我的祖父悲痛过度病倒了，家里人要照顾祖父，还要料理姑姑和姑丈的身后事，家里忙成一锅粥，就在那个时候，小堂妹失踪了。家里出动了许多人，去了许多地方寻找，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
“这个消息我们没有对外公布，连世jiāo的段家也没有说。五年后，段叔叔一家来访，那时我们才和他们说了小堂妹失踪的事情，当时段宸才十岁，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论大人怎么和他说，他都不信，他说他要自己去找我的小堂妹。大家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他真的自己偷偷跑出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