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莳从没到过,那软乎乎的光团下,真正的琉璃夜竟然是一柄剑的模样。
那柄剑不过巴掌大小,其上泛着异彩,让人一眼瞧过去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仿佛含着魔力一般。
“阿莳瞧见的琉璃夜是什么模样的?”叶景江温声道,他又上下打量了秦莳一番,嗓音里透着几分揶揄:“让我来猜猜,我们阿莳用剑那样厉害,莫不是瞧见了一柄剑?”
秦莳:“……”这也太丢面子了,前魔尊很想否认。
毕竟算起来,前世在魔界时,可没有谁会不长眼的来给她寻不痛快。
“你如何知晓的?”秦莳好奇问道。
叶景江轻笑,他现下倒是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一些也不错,至少还能逗一逗阿莳。
“你没听说过也是常事,知晓琉璃夜的人本也不多,见过的更是寥寥无几。且有传言道,琉璃夜能让人瞧见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当然,最能让叶景江确认的一点,还是因着他心底清楚,琉璃夜绝不可能会是他看见的那个模样。
“你又看见了什么?”秦莳挑眉,心下几乎笃定了这小白脸有些不大对劲儿。
她对叶景江瞧见了什么,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叶景江大多数时总是内敛的,面上那几分笑意将他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分毫不肯泄露给旁人,连秦莳也从不觉得自己能拿的准这人都在想着什么。
仔细算来,她也从未探听过叶景江的心思。
眉目温润又漂亮的青年倒是没想过要瞒着她什么,只是弯了弯眼角,心道这若是说出来,阿莳大约又要拔剑了。
他是不介意看一看的。
毕竟,秦莳每每生气时,她那张好看的脸上总会生动许多。
“嗯……我瞧见了一条小蛇。”叶景江道。
“看不出你的偏好还挺特别的。”秦莳道,修仙界里养灵宠的人千千万,喜欢小蛇的自然也有不少,只是叶景江看上去半点不似喜欢这些的。
秦莳总觉得这个人的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不真实,仿佛轻轻一触,便会教他消失不见。
叶景江目光温柔,意味不明道:“谁知道呢。”
那的确是小蛇,可却是他一人的。他分明没见过秦莳年幼些时候的模样,但方才那道倔强又不肯认输,抱着比她人都要高上一些的剑的小姑娘,一定是他的阿莳。
纵然那道影子一闪而过,他其实并没有看得那样清楚。可叶景江明白,他在想着谁,那便是谁。
叶景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寻了个玉盒来,他轻轻地敲了两下,“若是当真不想做那盘中餐,还是委屈委屈你在这玉盒里住上一段时日为好。”
他带着琉璃夜出婵娟洞,只怕下一刻,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不知道他们得了个宝贝。
那光团身上光华明明灭灭,仿佛是在权衡利弊一般,到底是认了命。
“你准备的倒是充分。”秦莳惊异道。
琉璃夜虽是天地灵物,可到底也算一株药草,若是保存不当,灵力自会流失。旁的东西便也罢了,可这于神魂有益之物,却是无处去寻第二个。
“有备无患。”叶景江道,“阿莳,我可是个医修。”
这人刻意笑起来时显得温润又和气,仿佛当真是个懵懵懂懂的小神医一般。
秦莳却不吃他那一套。她眸光在叶景江手中的玉盒上扫了一道,到底没开口。
“听闻云臣剑尊也曾伤过神魂?”可叶景江偏偏一颗玲珑心,哪里看不出她的迟疑与为难。
秦莳微愣,也没顾得上叶景江此话用意,只问道:“你如何晓得?”
云臣神魂受创,可并非是寻常小事,连藏锋山上都不曾有几人知晓,如何、如何会传到叶景江这儿来的?
她自不会疑心叶景江要对她师尊不利。
但前世,云臣会身陨道消,本也同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叛徒宵小脱不开干系。难不成,竟是在这样早的时候,便有了苗头?
叶景江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总觉得秦莳的状态不大对,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却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脾气,何曾有过这般面色苍白的时候?
“阿莳?”
秦莳抿了抿唇,又问了一遍:“是谁告诉你的?”
叶景江凝眉,坦然道:“我自己查来的。莫说是藏锋山,便是那假道士的命峰,我也去得。”
秦莳面无表情,心底却是信了他这句话的。瞧这人同天星子对峙时的模样,也能猜得出他的地位了。
“你担心什么呢?”叶景江轻叹了一声,面上划过了几分无奈。
云臣到底是天一宗一峰之主,又成名已久,哪个不长眼的才要与他过不去?可单瞧阿莳那模样,却是仿佛笃定了有人要暗自对她那师尊下手一般。
实在是奇怪得紧。
秦莳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了几分茫然神色,“我……”
叶景江的目光沉静而温柔,阿莳心底藏着许多的小秘密。
“便是当真有人要对师尊不利,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不是?”
秦莳:“?”
“同你有何干系?谁是你师尊?”
叶景江浅笑,眉目疏朗的模样里透出了几分狡黠,“阿莳说谁是,谁便是。”
他自然还是有分寸的,秦莳此刻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她是恼羞成怒。好歹与秦莳相伴了这一段时日,叶景江至少还能分得清秦莳的情绪。
虽说他便是当着云臣的面喊他一声师尊,那人大约也没胆子应他。
秦莳遇上这般没脸没皮之人,一时间倒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应对。
她原也觉得自己算是见多识广,可同叶景江相处这些时日来,才知天地之广阔,非但是有着不知多少的奇珍异宝,也有着叶景江这般的“能人异士”。
实在是让人叹服至极。
叶景江哪里瞧不出这小姑娘定然是在心底编排他?可他望着秦莳生动了许多的眉眼,忽而又觉得,让她说上几句也无妨。
左右哄一哄小姑娘开心,又没旁人知晓。他亦是从不在乎什么名声之人。
“怎这时候,反倒不见你急着去寻你那好师兄了?”叶景江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秦莳奇怪地看了叶景江一眼,“陆师兄一时半会儿当是无碍。”
出门在外,饶是望舒真人都给了七夕不少的防身之物,陆盏辞那宝贝蛋一样呗养大的身上能没些好东西?
说来只怕也无人会相信。
“你怎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