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美云眉角一扬,哼了声,“知道纯天然的东西好了吧!”
孟听枝没应,放下包和手机,直奔后院杂物房翻出家用的梯子,亲自上树摘枇杷。
jīng挑细选,每颗都饱满橙huáng,连果把儿都剪得整整齐齐。
阮美云拆了一头的卷发夹,对着镜子翻出一根白头发扯断,拿起孟听枝放在桌上的新手机,前后翻翻,新奇地瞧了半天。
阮美云拿着手机走过来,“终于舍得换了?”
孟听枝脊背微顿,又继续扒着枝叶挑果子,轻声说:“之前那个摔坏了。”
院子种树种花,蚊子很多,阮美云拍打着两边胳膊问:“还有没有钱?”
摔坏的那支安卓机是孟听枝高考结束买的,当时用准考证还有额外优惠,折上折很便宜。
修了两回,一直用到了大三。
阮美云说了好几次给她换,她都说没必要。
上大学后,但凡阮美云问她还有没有钱,她都会说有,一方面阮美云生活费给的的确不少,绰绰有余,另一方面她不乐意问阮美云拿钱。
但这次,她看着手里的枇杷,想着什么说:“没有了。”
她能开这个口,阮美云挺高兴的,笑着搔搔头发,给她转了账,最小的五位数。
走两步,折回去,她盯着孟听枝,越看越不顺眼,皱了眉。
“你换两身亮色的裙子,整天穿那些黑的白的,巷口老太都比你会打扮。”
孟听枝不知道自己哪里bào露了异常,阮美云眼色忽变,凑近过来审讯似的睨着她。
“不对劲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手里还攥着袋子,她避重就轻道:“你瞎猜什么啊,那个钱,我会很快花完的。”
阮美云知道她闷葫芦的性格,问不出个一二,也没追问,扭着腰往门里头走。
人进屋子里了,慡亮的声音从客厅的光里懒洋洋传来。
“你花就是了,谁还拦着你了,到巷口麻将馆喊你爸早点回来,别bī我过去掀牌桌啊。”
孟听枝收了梯子,提着一袋毛茸茸的鲜果出门。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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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濯收到快递信息的时候,人在临市的高尔夫酒店,正跟徐格几个国内的朋友吃早茶。
晨雨后起了大风,骨瓷杯里盛着香浓咖啡,他穿一件黑窄边的白色丝质衬衫,软筋软骨,慵懒又矜贵。
果岭上有个做独立珠宝品牌的亚裔白富美挥了杆好球,看着不远处露台上姿态闲适的男人,转头对徐格说:“你朋友看起来蛮难泡的。”
徐格拿杆比量着角度,微卷刘海迎风chuī乱,半真不假地唬人。
“千万别泡,老海王了,光养不钓。”
“我听人说赵蕴如跟他谈过,分了到现在还在缠他?他是不是不喜欢娱乐圈的女人?有洁癖?”
徐格挥出一杆,笑得挺纳闷挺无辜,“你问我我哪儿知道,自个去问啊?”
等白富美七拐八绕把问题引到男生的理想型上时,程濯助理开车把快递送了过来。
程濯一边听不着调的男声描绘某次艳遇混血的魔鬼身材,一边拆开盒子。
果香扑面。
原先应该是放奶油草莓的盒子,现在每个凹位上都放着一颗huáng橙橙的枇杷,真新鲜,摸一摸表皮的小绒毛都在。
看客也觉得真新鲜。
互相使着眼色,谁寄一盒枇杷,还能叫程公子上心到让助理快马加鞭送到临市来?
程濯递盒子给服务生去洗,背部靠回椅子原位,捞起手机淡淡说:“一个小姑娘。”
徐格问:“谁啊?那个打火机?”
那天徐格给打火机充好了气,问了一嘴送给谁。
要知道,程濯回国后,巴巴送上门的女人,以赵蕴如为首,不下两个足球队。
他玩他混,却不接半份示好勾搭,连赵蕴如之前先斩后奏在媒体那边自爆恋情,在他们私jiāo的小圈子里,也公知是独角戏。
说程濯不解风情吧,他游刃有余。
可说他解风情,可没人像他那样,把人家大明星像个笑话一样gāngān晾着。
程濯没理徐格一脸好奇,当时转着打火机,自顾问着:“要不要弄个盒子装着?”
徐格贴心老妈子,立马叫人好好包装一番。
这东西才到了孟听枝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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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速写的老师是美院油画专业出了名的难搞,真年轻真有活力,嘴上说是民主课堂,花招多到能把学生玩累死。
孟听枝她们班这个学期考察课的作业,迟迟没定。
速写老师一番绞尽脑汁,今天终于想到了为难学生的新点子。
安排他们暑期去采风,jiāo一个系列的速写,不低于五十张,回来后自行打印装订,采风报告不低于三千字。
四号画室满是一片叫苦不迭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