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是个出手阔绰的好老板,他开的工资,别说司机,再gān份家政也是我赚了。”
孟听枝喜欢听别人夸程濯,车子平稳在夜里行驶,她揿亮头顶的读书灯,从挎包里抽出随身的小本子,就着一旁夹的水笔画起来。
她分心问:“他们怎么想到来这边庆祝的?”
邓锐回答:“这房子程先生入夏才搬进来,他不爱闹腾,一直没开暖房趴,不知道今天谁想起来了,刚好乔小姐拿奖,就凑一块,在这边庆祝了。”
“哦,这样,还是那些人吗?”
顿了两秒,邓锐这样说:“一起热闹嘛,估计都是携伴的。”
孟听枝无声点头,懂了,也有了心理准备,估计有不少生脸,下车前,她将那页速写纸撕下,递给驾驶座的邓锐。
“瞎画的,送你。”
邓锐接过一看,Q版小人生动形象,由黑线勾画的小蜜蜂勤劳得要命,黑框眼镜把他的相貌特征表达出七八分,大片花海也是可爱的金钱符号。
他真意外会收到这样的赠予。
“很好看,谢谢孟小姐。”
孟听枝跟他挥挥手,“谢什么呀,又不是什么礼物。”
即使有邓锐的提前预告,打开门,孟听枝还是被里头的热闹冲击到,乔落连周屠榜的获奖金曲改成remix版,鼓点节奏顺到一听就想跟着晃。
乔落接过孟听枝手上的包,掂了两下,“什么啊,这么沉。”
乔落穿咖啡色连体裤,戴着夸张的金属几何耳饰,明艳飒气,几个小时前,她一身致敬《乱世佳人》的黎巴嫩高定,绿绸阔摆,人刚站上领奖台,好几个微博热搜就已经上了。
她今天连拿年度金曲,最佳创作和最受欢迎女歌手三座奖杯,尤其是最受欢迎女歌手,这已经乔落蝉联的第五个年头,美貌才华都值得夸。
此刻三座水晶奖杯搁在绿绒布上。
“有书在里面,”孟听枝脱了大衣,回答乔落的问题,露出里面白丝绒的方领复古裙。
九色球一杆四散的撞击脆响里,她听见许多陌生音色,又问乔落:“哪来的台球桌?”
“徐格弄来的。”乔落扫一眼那些庆祝的装饰和鲜花,“都是他搞的。”
玄关柜里挂满外套,孟听枝将大衣搭在自己臂弯处,跟乔落一起走进去。
生脸的确很多,乔落几个做音乐搞艺术的朋友也在。
徐格搞气氛真的有一手。
程濯这栋冷淡风的别墅大厅已经彻底换了面貌,来的人里有专业的摄影咖,男人长发,脑袋上扎一个小揪揪,此时被几个女网红围着。
凹几个造型再凑到镜头后看,看表情满意得不行。
沈思源斜依在台球桌上,转着杆,扬声喊接电话回来的程濯,“救救场,这杆打不好,徐格估计就要清台,程濯你来,别让他慡。”
“沈思源,怂不怂?二打一?”
程濯接过杆子,擦完巧粉,弓背瞄球。
视线忽然从6号球上朝前一跃,就看见了孟听枝——她松了发绳,长发自然卷,柔媚地披散肩头。
沈思源催着:“程濯,打啊。”
程濯直起身,不慌不忙地说等会儿,杆子搁在台面上,走过去。
他穿一件黑色宽松衬衫,茶色的亚麻长裤,腕上一块机械表,他睡觉都能这么穿,这么多人来家里,他也不换身正式点的打扮,随意到极致。
却要走过来,很正式地介绍她。
“我女朋友,孟听枝。”
一群人起哄说知道知道。
孟听枝先低声跟程濯说要上楼放下东西,然后大大方方地朝那些人微笑。
“你们玩,我待会儿就来。”
沈思源拿杆子戳对面的徐格,笑容有几分讥讽,也有几分不得不信的惊讶,“瞧着没,我以前还说她闷,现在气质还挺正。”
徐格摸着乔落的奖杯,像在撸一只活的小宠物,眼皮都没抬,“什么正?你又瞧上了?”
沈思源怀疑他耳朵不好,笑骂道:“你放屁,正宫的正。”
徐格“哦”一声,心不在焉地问:“什么叫不正的?你小妈那样的?”
落地窗附近有个挽松松低髻的女人,脱离人群地自品红酒。
“你少这么喊她!”
那位美院天花板跟他们这些人又没瓜葛,当初是沈思源死了爹,发现遗嘱上有一大笔财产划给了一个沈思源连名字都没见过的女艺术家。
沈思源能怎么想,那肯定他爹外头的养的。
一脚油门堵到曾珥工作室。
曾珥表示了对这份遗产的惊讶,也表明她跟沈思源已故父亲之间清清白白,沈先生只是单纯欣赏她的作品。
沈思源冷冷坏笑,把曾珥bī到退无可退的桌边,垂眼看她一身法式红裙。